我們站開一定的距離。這一點距離,保證不會牽連到對方,又能及時對對方伸出援手。慢慢移動,四處觀察,還是沒有任何發現。連門都是敞開式的,不能封閉,好似讓我們安心一般。這樣貼心的舉動,反而讓我們更加起疑。
墨讓看我一眼:“你有聞到什麼嗎?”
我四處嗅嗅,攤手:“對於氣味和味道,我隻對陌生的和危險的敏感。你有聞到什麼?”
墨讓戴上鹿皮手套,好似一隻獵犬,鼻翼微微翕動,四處敲打撫摸,終於在正中地上找到了一絲縫隙,他抽出一根細鐵絲,捅進縫隙細細動作——尋找開啟的機關太過繁瑣,而且危險性太大,太容易引發其他機關,因此墨者在開啟密室時常常直接“撬鎖”,——這是墨讓剛剛告訴我的。
墨讓側耳細聽,轉頭向我:“快開了,躲遠些,把南平準備的口罩給我戴上。”
我一一照辦,自己也戴上口罩,躲得遠遠的。咱不成為他的累贅已經很不錯了,還是識相些,不要打擾他。
鐵門噠的一聲彈開,墨讓借力飄開了幾丈遠。
什麼都沒有發生,隻有衝天的臭氣撲麵而來,似乎裹挾了勁風一般。
待無處不在的設計精妙的排氣孔將臭氣排得差不多時,我們才小心翼翼湊過去,探頭。
裏麵竟然是白花花的一具屍體,我與墨讓麵麵相覷,驚呼出聲:“是他?!”
那具屍體,雖然是側臥著,雖然麵部有些浮腫,但我與墨讓瞧得真真切切,正是被墨謙保出後失蹤的命案嫌疑人,劉速。
劉速,他不是失蹤了麼?而且他是被墨謙保出的,墨謙和他的死,有什麼關係?嫌犯竟然死了,難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是他根本就不是凶手,是我們判斷錯誤?
我看了墨讓一眼,這一眼裏不包含任何責問的意思,單純是一個遇到問題後的習慣動作。墨讓卻皺了皺眉頭:“我哥這幾天一直足不出戶。”聽語氣,墨少爺似乎已經生氣了。
也是,誰如果說花媽媽殺了人,我必定二話不說先給丫一大耳刮子。
我笑了:“墨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相信墨公子不會做這種事情,但是我也相信,墨公子如果動了殺念,即使身旁有人全天候寸步不離的看著,他也會達成所願的,而且他根本不用自己動手,甚至不用開口,自有人領會他的意思。”
墨讓的眉頭鎖得更緊,壞了,越描越黑了。
於是隻得討好地笑:“墨讓,在見到屍體的這一刻,我是個仵作,仵作不參與斷案。而且在驗屍之前,我不會有任何的猜測。並且,相信我,我同你一樣,相信墨公子是個好人,即使我小艾會看錯人,花媽媽也不會。”
墨讓閉了閉眼睛,回我一個勉強的微笑,摸摸我的發頂:“行了,我知道。”又轉頭,“我何嚐沒對他有懷疑呢,不然,我怎會如此緊張地撇清!”又拉著我的手,笑:“仵作大人,可以開始驗屍了吧?”
我笑,興衝衝拉著他去看倒黴的劉速。
墨讓任我拉著,卻到了距劉速一丈左右的距離就死活不肯再靠近了。誒,幹嘛?我看看墨讓,又看看劉速,靠靠,難怪墨讓不肯靠近來著。剛才光去關注他的臉了,這下注意到他全身,還真是震撼啊!
他身上不著寸縷,一段段布條將他捆綁成一個奇怪的姿勢,雙手扭曲著別在背後,口邊流涎,眼角帶血,遺精脫糞,周身還沾了些奇怪的液體固體。墨讓養尊處優,想必平時也沒有觀摩過吳越的工作,此時早已忍受不住,快速閃到一邊,扶著牆,不斷嘔出些許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