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3)

我聽得一愣,忙下馬攔住那樵夫:“大伯,您方才說的,可是北郊東邊那片小樹林?”

那樵夫眯著眼睛點頭,嗓門仍舊吊得老高:“小姑娘也知道那片樹林?那個樹林凶得嘞!一個月前剛吊死個人兒,小姑娘沒事子撒表去嗦!”

我一疊聲地問:“那位大叔可是下大雨回家時看到的?他什麼時候回得家?大伯您還記得不?您仔細想想,仔細想想!”

那樵夫認真想了半晌,才點點頭,鄭重道:“小姑娘,老李頭跟我相熟,我可以擔保,他那天就素在雨下得最大的時候回家,大概是亥時不到了嗦!”

亥時不到!

劉速亥時二刻才出了竹間閣,他不是凶手!

恍恍惚惚地謝過樵夫,又多謝他關切的詢問,敷衍了幾句,如夢遊般上馬,滿腦子裏隻有一句話:劉速不是凶手!

那麼誰是凶手?!凶手要幹什麼?

凶手殺了劉捷,意欲嫁禍劉速,沒錯,劉速的嫌疑的確最大,於是衙門將他暫時關押起來,搜集證據。那個姓李的樵夫,偶然撞破了他行凶,卻誤以為是吊死鬼找替身,又病又嚇,竟然就撒手去了,唯一能為劉速翻案的人證沒了,他或她本應該得償所願,但是,墨謙將他保出了,於是他或她決定自己懲罰他,於是將他虐殺至死?

不對,他能夠進墨家的地宮,就算不是墨家人,也必然是個心思縝密,精通機關的人。

研究機關的人一般都有個毛病,就是計劃什麼都喜歡一環扣一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是製做機關的習慣動作,那麼即使他沒有下一招,也應該嚴密監視劉速,慎防功虧一簣,怎麼能讓劉速輕易聯係到墨謙?

還是,他本來就是想把墨謙放到明麵上?

也不對,墨謙保出劉速,連夏至都不知,墨讓差不多也隻是猜測而已,墨謙就像條深海裏的遊魚,隻露出半點白色的肚皮,就又沉入海底,若他是想抓住墨謙的把柄,定然會以失望告終。

那他究竟是想幹什麼?

“我倒要看看儂想幹什麼?”清脆的一聲嬌叱將我從一團亂麻中拉出來,定睛一看,麵前叉腰站著的竟是風滿樓當家花旦柳扶風,我一驚,習慣性諂媚地開口:“喲!瞧瞧這是誰!原來是美女姐姐!姐姐可是越來越漂亮了,小心哦,這麼漂亮,男人的心都被你勾去了,樓裏其他姐姐妹妹的,可要恨死你咯!”

回過神來,又繼續陪笑道:“姐姐怎麼出門來了?我正想去看你們呢!”

還沒等我說完,兩隻纖纖玉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伸過來捏住我左右臉皮,向上向下再順時針逆時針,我哎呦哎呦的叫疼聲卑微地陪襯著當家花旦的高八度尖叫:“你——仔細——看看——這是——哪兒?!!!!!!!!”

我的大頭被她的玉手揪著到處亂晃,眼角順便溜溜四周環境,嗐,可不就是風滿樓麼,感情我一路恍惚著到了風滿樓,恍惚著問出“他究竟想幹什麼”,被柳大姐給嫌棄了啊!

柳扶風繼續尖叫:“脫籍了——就脫籍了——還回來——惹——一身腥——幹嘛?!”

我眼淚嘩嘩地——你試試被人捏著臉蛋這麼久!——“美女姐姐,我回來看花大娘!!”

柳扶風手下微微鬆了些,聲音勉強低了八度,但依舊惡狠狠地:“騎馬進樓?”

靠靠靠,我剛才騎馬進來的?我這麼烏龍?

我捧著臉迎風流淚:“嗚嗚嗚我錯了,倫家不是故意的……”

柳扶風被我惡心得花枝亂顫,她終於鬆開我的臉,轉而拯救自己層出不窮的雞皮疙瘩,順便向四周招招手:“都沒事了沒事了,回去睡覺去!”

靠,周圍全是姐兒!被圍觀了?……我今天真丟人啊!

柳扶風才記起問我:“怎麼想起滾回來了?被人趕出來了?”

我氣,捏了個蘭花指:“怎麼可能?我這麼英明神武!”

柳扶風噓我:“這都幾個月了!都不記得跟我們報個平安!儂皮子癢是伐是唔啦?”

我諂笑:“這不是事兒多麼,您要是想聽,我講個三天三夜都沒問題!可您能讓我先見見花媽媽成麼?咱賺錢啦!”想起花媽媽接過我銀票的表情,我就眉飛色舞,剛才的煩惱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嘿,您說神奇不?我小艾除了大茶壺,還能做別的!

柳扶風臉上似乎馬上要湧出個欣慰的表情,可立即就被生生壓了下去,麵皮抖了抖,上揚的嘴角轉換成了個小小的嗬欠,無聊的樣子:“嗬,這麼出息,行了行了,上去吧上去吧!輕點,姐兒們都還睡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