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貓看著她,兩人安靜極了,她輕聲說:“小狗偷吃了藥,沒撐過去。我隻養了它半個月,沒有一天不想它,真是奇怪啊。”

“我前兩年撿了隻成年貓,大概一歲不到,當時快餓死了,加上皮膚病嚴重,去看了兩家寵物醫院都說很難活下去。我看著它的眼神,它似乎知道自己的情況很糟糕,每天給它吃的,它就吃幾口,挨過一天是一天。後來它的情況漸漸好轉了,起初常會過來蹭我幾下,但從不讓人碰,現在幹脆誰也不討好,每天自顧自地玩耍。朋友來家裏玩,很想收養它,我考慮了好幾天還是不舍得,寧可天天看它的冷眼。”十貓說。

思凡輕笑了起來,十貓道:“下次給你看貓兒們的視頻,在家打群架。”思凡開心地直點頭。

路易沒有來,戈凜說他出差去了,順便多逗留幾天給他的網店進一些名牌包包和化妝品。我好奇地問:“他生意做得很大呀?”

“他能分辨出各係列的差別,從款式到功效。”戈凜道。

我忽然肅然起敬起來,道:“他還能給推薦嗎?”

“能,”戈凜笑了笑,“專櫃級別的建議。”

“那倒是……非常搶手啊。”我說。

戈凜笑了笑。

我發覺小予也沒來,不知是否路上耽擱了,看著玻璃門外寥寥無幾的行人。酸檸檬跟桃舅娘說了半天話,這時坐了過來,身上的衣服濕了一大片。

思凡問她:“你跑過來的嗎,熱成這樣?”

酸檸檬沒好氣地搖搖頭,道:“我來的路上被水潑到的,還圍觀了一會兒打架,忘記跟人算賬了。”

眾人大笑,桃舅娘搖著頭,滿臉笑容。

“換成平時,你還不得潑回去啊?”大桃又開了罐冰啤酒調侃道。

“我要是知道誰潑我,還能等半天?吵了半天也沒聽明白,打起來真是厲害,打完了送老人去醫院,真是難以置信。”酸檸檬嘖嘖稱奇。

桃舅娘立刻便知道了她說的是誰,道:“這次是姐妹四人聯手跟她們兄弟對打,他們的老母親生病了,做兒子的反對送醫院,老人自己也不想去。不去怎麼行,這麼大年紀中暑,萬一出事怎麼辦?老人不說什麼,那兒子開始發飆,一會兒說把老人的積蓄都糟蹋完,一會兒暴跳要存折和房產證。白天兄妹兩人剛打過,晚上照顧老母親的老大發覺中暑,聯係其他四人過去幫著一起送醫院,別人都沒說什麼,當兒子的一路罵罵咧咧不情不願。”

“是不好,這點忙也不肯。”思凡道。

“白天兄妹打架,他出手很狠,往臉上打,還在腰上踢了一腳。”我說。

眾人訝然。桃舅娘歎息著搖頭,道:“我以前也不大相信一個人可憐又可恨,這人得肝病時臉色蠟黃,瘦得像枯木,每天晚上出來散會步,坐在廣場的一角縮成一團。那時我跟他家裏的姐妹去看望過他,到底是老鄰居,看著也不忍心,覺得他老婆和兒子太冷漠。後來他的病漸漸好轉了,人一天天橫起來了,要別人都怕他,什麼事都要插手做主,他是唯一的兒子。兄妹五人的阿爸去世後,他覺得所有事情隻能由他決定,動不動就要打人。他的兩個姐姐太老實,被打了不還手。今晚好了,碰到最小的那個妹妹,惹到不好欺負的,端起一盆熱水潑過去,臉盆一起扔了,他一跤摔地上,特別糗,誰也沒扶他。”

大家聽得一陣舉杯。

酸檸檬若有所思起來,問:“我剛才跟你形容潑水的人長什麼樣,你說不知道是誰,原來是排行最小的那個啊?”

大桃笑得最大聲,大家跟著笑了起來。

桃舅娘哎喲了一聲,笑道:“我一時沒想起來。”

酸檸檬一條眉毛挑得老高,大家紛紛把吃的推到她麵前,分散她的注意力。

分水果派時,店外下起了雨,仿佛有一團火紅的身影匆匆行過,桃舅娘看了一眼,繼續與大家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