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歐交通貿易網絡的形成(2 / 3)

此段記載,不僅介紹了通往回紇牙帳的主道,還介紹了支道以及由牙帳通往漠北的其他路線。就主道路線而言,從中受降城為起點,該城乃唐中宗時為抗擊突厥在陰山以南黃河沿岸所築東、中、西三個受降城之一,三城以今位置考之,分別是東城為內蒙古托克托南,中城為內蒙古包頭市南的敖陶窯子,西城為內蒙古杭錦後旗北烏加河(古黃河)北岸。三受降城的修建,不僅加強了唐對北方的防禦,而且,後來又成為唐與回紇交往聯係的交通和互市貿易的重鎮。參天至尊道從中受降城北上至呼延穀,即今包頭市北昆都侖河,再向西北行五百裏,中經天德軍(今內蒙古烏梁素海土城子)、西受降城、高闕(今內蒙古烏拉特後旗東北狼山山口),越過陰山即至鵬鶴泉,嚴耕望以為該泉即在今烏尼烏蘇或其西北的貢噶泉。鶥鶴泉當時應是該道主道(西道)與支道(東道)的彙合處。由西道即主道再北行十裏即至磧口,地在今烏拉特中旗北部的黑沙圖地區。然後;(讓進入今蒙古國沙漠戈壁地帶,“經麕鹿山、鹿耳山、錯甲山,八百裏至山燕子井。又西北經密粟山、達旦泊、野馬泊、可汗泉、橫嶺、綿泉、鏡泊,七百裏至回鶻衙帳”。上述地名多不可考,嚴耕望認為磧口以上的道路大致是沿翁金河址,在姐泊、野馬泊兩湖中,其中一個即是今烏蘭泊,它位處鵬鵜泉與回紇牙帳正中偏北處,今烏蘭泊正當此位置氣再北行700裏,即至回紇牙帳即今蒙古哈喇和林附近。

除了以上主道,從鶥鶇泉北上,在主道之東還有一條支道即東道,路線大致是經過公主城、眉間城、怛羅思山等處而至回紇牙帳。其中,公主城又名可敦城,地在今內蒙古烏拉特中旗西北陰山北麓。嚴耕望認為怛羅思山即特羅斯山,又有多羅斯城,今蒙古賽爾烏蘇地區正是此道所經之處,而其附近之“狐媚磧”很可能就是眉間城東道與西道路程大致相仿,均為一千五百裏,這兩條道路作為唐與回紇交通的主道,曾在當時的政治、經濟、文化往來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這條道路通過三受降城南下,即可經“夏州塞外通大同雲中道”的南段,與唐都長安連接起來。當時,回紇牙帳無疑是漠北地區的交通中心。按賈耽所論,以回紇牙帳為中心,向東、西、北均有道路通往更遠的地區:

(牙帳)東有平野,西據烏德犍山,南依喔昆水,北六七百裏至仙娥河,河北岸有富貴城。又正北如東過雪山鬆樺林及諸泉泊,千五百裏至骨利幹,又西十三日行至都播部落,又北六七日至堅昆部落,有牢山、劍水。

又自衙帳東北渡仙娥河,二千裏至室韋。骨利幹之東,室韋之西有鞠部落,亦曰械部落。其東十五日行有俞折國,亦室韋部落。又正北十日行有大漢國,又北有骨師國。骨利幹、都播二部落北有小海,冰堅時馬行八日可度。海北多大山,其民狀貌甚偉,風俗類骨利幹,晝長而夕短。回鶻有延侄伽水,一曰延特勒泊,曰延特勒船海。烏德韃山左右喔昆河、獨邏河皆屈曲東北流,至衙帳東北五百裏合流。泊東北千餘裏有倶倫泊,泊之四麵皆室韋。

上述地名中,嗯昆水即鄂爾渾河,仙娥河即色愣格河,小海為貝加爾湖,劍河即葉尼塞河,俱倫泊即我國內蒙古東北部的呼倫湖。由此可見,當時的回紇以蒙古高原為中心,與周圍廣大地區都有密切的聯係。

弱水居延海北出花門堡道:此道即傳統所說的居延道,漢代即已開通。如漢武帝太初三年(前102)夏,“譴光祿勳徐自為築五原塞外列城,西北至盧朐,遊擊將軍韓說將兵屯之。強弩將軍路博德築居延。秋,匈奴入定襄、雲中……壞光祿諸亭障,又入張掖、酒泉,殺都尉”。該道因經過居延澤、居延城而得名,為北方草原與河西、西域間聯係的重要通道。南北朝時期,中原亂離,此道在南北間發揮過重要作用。涼州刺史袁翻曾說:“西海郡本屬涼州,今在酒泉直北,去高車所住金山一千餘裏,正是北虜往來之衝要,漢家行軍之舊道。土地肥沃,尤宜耕植……西海北垂,即是大磧,野獸所聚,千百為群,正是蠕蠕射獵之處”這段話道出了居延綠洲地處戈壁大漠,位居南北衝要與連接西域前哨的特殊重要性所在。正因為如此,無論漢唐還是北方遊牧政權,都曾非常重視對居延一帶的經營與控製。對此,嚴耕望曾有一段精彩的分析:

唐代疆域遠屆磧西天山南北,賴涼州為西域統治之基地。涼州西北走廊地帶甘肅瓜沙一線排列,而南北兩側皆有強鄰伺隙而動,北澤突厥、回紇之進出與中國之守禦即以居延道為主線。高宗龍朔中討平回紇,於其地置瀚海都護府以統漠北諸蕃,後更名安北府。及武後垂拱中,漠北叛亂,即南移安北府與居延海南張掖河流域之同城,正見張掖居延為北出回紇之要道,故統治府署即循此交通線而後退也。觀當時文宗陳子昂數文,可窺見安北府南徙同城之史實,且見涼州北境皆為磧鹵,“水草不生”,惟“居延海澤接張掖河,中間堪營田處數百千頃,水草畜牧,供巨萬人”,又南連甘州諸屯,積粟豐盛,故為北寇窺伺之地,中國營田出師之路也。李端詩雲:“涼州風月美,遙望居延路。”正是此道,度其狀況殆與漢世相類……

可見,居延路對於連接和溝通河西、西域與漠北至關重要。唐代居延路在《新唐書?地理誌》涼州張掖郡刪丹(今山丹)縣條有明確記載:

北渡張掖河,西北行出合黎山峽口,傍河東蠕屈曲東北行千裏,有寧寇軍,故同城守捉也,天寶二載為軍;軍東北有居延海,又北三百裏有花門山堡,又東北千裏至回鶻衙帳。

居延海在甘州張掖東北一千六七百裏,寧寇軍即故同城鎮,花門山堡在居延海北三百裏,即今蒙古鄂博圖廟地區,這一帶正是今戈壁阿爾額泰山南麓,亦即當時唐與回紇交界處。由此可知,此道從今山丹西北行,或從張掖東北行,皆出合黎山峽口,即今大盤道口,向西北至額濟納河東墦,再東北行經同城鎮、居延故城,過居延海再至花門山堡。從花門山堡至回絕牙帳還有千裏路程,大致是由花門山堡向東或東北經今諾顏博格多山脈至烏蘭泊再北至回紇牙帳。

按《新唐書·地理誌》瓜州晉昌縣條記載,晉昌“東北有合河鎮,又百二十裏有百帳守捉,又東百五十裏有豹文山守捉,又七(百)裏至寧寇軍,與甘州路合”。則知唐代居延路亦可從晉昌出發,向東北行,經合河鎮,百帳守捉,豹文山守捉,再行七百裏至寧寇軍,即同城鎮,與甘州路彙合。

北庭東北取特羅堡子道:庭州及北庭都護府在盛唐時期曾是西域溝通突厥、回紇的交通要道,故朔方大總管王睃欲伐突厥和征伐拔悉密,均由庭州集結軍隊並發兵攻之,尤其是安史之亂後河西被吐蕃攻占,唐與西域的聯係以及僧侶、商團往來多由此道出人。而吐蕃、回紇與西域的聯係,亦以庭州為樞紐。史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