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大廳內隻有那凶魂在地上嘶吼打滾的聲音,白寒纖細的指尖搭在那青花瓷茶盞上襯得格外的好看,視線淡淡的瞥向那橫梁之上,“巧喜姑娘不準備出來與白某一見嗎?”
白糖順著白寒的視線看過去,卻發現橫梁之上除卻了厚厚的一層積灰外再無其他,疑惑的晃著腦袋看著他,吐著信子,“巧喜明明都死了,你在跟誰說話?”
白寒卻未曾答話,係在手腕上的麻繩微微一扯,白糖脖子一緊,連滾帶爬的被扯到了他的麵前,摔了個狗吃屎,明顯白寒還記著她之前踹了他一腳的事情,心裏不快活。
白糖瞪眼看他,呸呸呸!真是個小氣的男人!
“看來非得在下親自請姑娘,姑娘才會出來相見。”白寒從手上降魔扇扇骨上係著的金色流蘇裏扯出一根柔軟的金絲,白淨的手指捏住金絲,手指一點,手上的金絲化作一道金芒淩厲的射向那橫梁之上。
那道金芒還未接近橫梁處便撞上了一處無形的結界,劇烈的撞擊力震破了那結界的防守,結界內傳來一聲悶哼,一抹俏麗的背影從橫梁上一翻而下。
被定身的陸源咳嗽了一聲,慘白的容顏上多了幾分紅暈,低低的喊了一聲“修叔”,銀鈴的笑聲在正廳內響起,聲音卻是粗獷如男人,帶著低低的沙啞,“白公子不愧是昆侖上仙,一點點小把戲也瞞不住你的法眼,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白寒收回那根柔順的金絲,微微抬眼,“隻怪巧喜姑娘太過心急了,還未摸清楚我的底細就想在桂花糕裏下蠱毒死白某,試問一個小小的丫頭怎麼會這種巫蠱之術。我在府裏查過,巧喜姑娘與斐衣姑娘曾因為四少爺陸遙而結怨,但你卻明顯不知道這些還親自去給斐衣送了糕點用來拉攏人情。十幾年前陸府曾經請來了一位風水師修建荷花池,而根據我的調查,二姨娘之前也是苗疆出身的蠱師,請來的那位風水師正是二姨娘青梅竹馬的師兄。如果白某猜的不錯,那風水師就是你。你因愛生恨,為了報複陸謙,所以你在府裏修建荷花池的時候改動了風水局,改成了煉鬼陣。再加上後來二姨娘的枉死,所以你才會煽動五少爺陸源幫助你斷了這陸府的財局,更是抓來百鬼,喂以人肉,不自量力的想要煉製出鬼王。”聲音清淡,那眸子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眼神冷冷瞥向對麵非男非女的巧喜,“為了隱藏身份,你用蠱術強行遮掩住男性的象征,更是殺人換皮用對方的身份活下來,可人皮雖好,腐爛的也快,所以你隻能一直不停的殺人換皮。”
“嗬嗬,能遇上白公子這種敵手是在下的榮幸,對於這種對手我尊重他。”巧喜閃到那團黑霧旁邊,手上黑氣凝聚,將自己的黑氣源源不斷的輸入了那黑霧之中,黑霧中的呻吟聲才漸漸小了起來,縮成團躲到了陸源的身後,而那巧喜幾步上前,伸出手硬生生撕下了臉上那細嫩的人皮,一張黑黝黝的中年男子的臉出現在白糖的視線內,因為長期使用毒蠱的緣故,粗糙的臉上被蠱蟲的毒液腐蝕了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嘿嘿笑著,“這人皮每隔三個多月都要換一次,否則就會開始腐爛,所以才會引來那群聒噪的道士和尚,一群窩囊廢卻還妄想捉鬼降妖,不自量力。”
白糖看著那男人甩了甩手,渾身上下發出“劈裏啪啦——”骨骼分裂的聲音,眼見著一個身材嬌小的黑臉男人身高倍漲,五大三粗的中年黑臉漢子出現在他們的視線內,粗壯的手腕上套著銅圈,一條肥胖的蜈蚣從銅圈內鑽出來環在他的手臂上,左右試探著,嗅到人血的味道頓時興奮了起來。
白寒清冷的眸光淡淡的掃過他手腕上的那條黑蜈蚣,不著痕跡的將那青花瓷茶盞推到了白糖的身邊,白糖看著白寒如玉的手指,磨了磨牙蠢蠢欲動,險些控製不住自己撲上去咬了一口,但還未湊上去就被白寒用手指猛力一彈腦袋,兩眼一黑,差點從桌上摔了下去,隻聽得他的聲音在正廳內響起,“顏兄用自己的族類做毒蠱,雖說用起來得心應手些,但反噬的幾率太大。顏兄如今的道行可是不低,再修煉個幾百年踏入仙班也是指日可待,何苦要糾結於人間的恩恩怨怨,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
用自己族類做毒蠱?
白糖從青花瓷茶盞後探出腦袋盯著那大漢手上的黑蜈蚣仔細看了半晌,發現那黑蜈蚣的頭上有著兩道淡淡的金黃色花紋,而那大漢被束起的頭發上有著五縷金發夾雜在黑發內,而那一雙眼珠滴溜溜的轉著,極像手上那條黑蜈蚣。
原來是一隻蜈蚣精。
白糖眨了眨眼,看樣子這蜈蚣精起碼修煉了起碼也得有五百多年的道行了,她還記得原先住在客棧裏的時候向花妖姐姐求親的行列裏也有一隻蜈蚣精,不過那蜈蚣精長得可俊俏多了,黑發中有著八縷金發,不過花妖姐姐嫌棄他本體長得醜,所以那蜈蚣精也隻能灰溜溜的回了自個的洞府。
當時她還記得那蜈蚣精說了,這金發代表著他們蜈蚣精修煉年限的含義,他修煉了八百年卻隻換來了顏色極不純正的黃發,真正的金發隻有嫡係血統的蜈蚣王一脈才能擁有,難不成眼前的這個彪形大漢體內還流著這蜈蚣王嫡係一脈的血統?可這麵前的彪形大漢未免長得也太有殺豬範兒了吧?別上一把菜刀你說他是天蓬轉世都比那蜈蚣精來的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