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簾從帳外氣勢洶洶行來,人還未至薑凝醉眼前,吳王已經將張貼在城裏的那張皇詔扔到了她的眼前,明黃的詔書一時間晃花了薑凝醉的眼,她抬眼掃看了吳王一眼,然後緩緩拿起那張皇詔,展開細讀起來。
太子...登基...?
薑凝醉黛眉驟然蹙緊,她疑惑地又從頭仔細閱讀了一遍,心底沉得發緊,千頭萬緒亂作一團,糾結在心扉,怎麼也解不開。
為什麼偏偏要在這時讓太子登基,顏漪嵐,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還是說......
胸口顫得發疼,薑凝醉麵上仍然淡漠如常,她緩緩把手裏的皇詔折疊好,垂眸問道:“吳王想要說什麼?”
“這個天下很快就要易主了。”薑凝醉眉眼裏瞬間的變化並沒能騙過吳王的眼睛,似乎看見她失措的神情感到滿意,他冷冷笑道:“長公主掌管顏國多年,肅朝政,除佞臣,為了太子真可謂是用心良苦,眼下終於如願交到了太子的手裏,可惜你猜猜,單單靠太子一人,有沒有這個本事穩坐皇位?說到底,太子能夠擁有儲君之位這麼多年,不是他有這個能力,而是長公主在替他留著,若沒有了這個皇姐從旁庇佑,他什麼也不是。”
薑凝醉不置可否,許久才淡道:“吳王太小瞧太子了,無論如何,輕敵可是兵家大忌。”
“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替太子說話?”吳王伸手展開薑凝醉折好的皇詔,攤在她的麵前,以便她能夠看清楚那上麵寫的一字一句。“你難道沒有看見這上麵是如何說的?等到太子登上皇位的那一日,成為皇後的人不是你這個下葬皇陵的前太子妃,而是央國的公主,祁月。”
薑凝醉不為所動,她隻是抬起一雙淡漠不驚的眼鎮定的看著吳王,問道:“所以?”
“聽說長公主至今仍舊昏迷不醒,想來之前出宮遇上刺客,定是受了很重的傷。而沒有了長公主的大顏不堪一擊,整個皇宮危機四伏,你認為太子能夠撐到何時?”吳王突然湊近到薑凝醉的耳邊,唇邊揚起的冷笑閃爍著嗜血的光,響在薑凝醉耳邊的話猶如鋒銳無比的刀刃,狠狠劃割著她的心。“不妨告訴你,埋伏在山上的那些人,並非是本王的人馬,而是泯南王的人。皇叔忍了這麼多年,早已想要將長公主除之而後快。不過,皇叔到底還是老了,做事下手都不夠幹淨,竟然留了長公主的活口,這樣一來,皇叔於本王而言就已經無用了。”
薑凝醉聞言微微一顫,她眼瞼微微眯起,心頭一時間方寸大亂。
欣賞著薑凝醉瞬間失神的表情,吳王滿意地笑了起來,“沒用的棋子就該趁早舍棄,不論皇叔是否逃過長公主一劫,他在本王這裏都已經沒用了。”說著,吳王在薑凝醉的耳邊輕道:“你這麼聰明,不妨猜上一猜,本王接下來真正想要利用的棋子是哪一顆?”
吳王的氣息近在耳畔,然而薑凝醉卻忘了閃躲,不詳的預感伴隨著吳王的話語驟然降臨,她凝神想了片刻,臉色驀地一白,太過凜冽的真相讓她的胸口仿若被什麼狠狠撞擊,疼得幾欲無法呼吸。
沉默間,帳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薑凝醉恍然回神,看見帳外有道身影單膝跪下,拱手報道:“王爺,屬下有要事相奏。”
瞥眼看了看薑凝醉,吳王直起身來,道:“說吧。”
“這......”屬下似乎仍有遲疑,支支吾吾沒有立馬上奏。
心知自己的手下定是顧忌著薑凝醉還在場,吳王不在意地擺手道:“無妨。”
屬下聞言,也不敢再有異義,而是如實說道:“王爺,大將軍派人傳來口信,說是三日之後便會抵達城外,想要邀王爺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