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引子(3 / 3)

他將司令部、特務機關和憲兵隊標注在地圖上,覺得就像在支那人的心髒上釘上了三根鋼針,心裏頗感愜意。

阪元向壽其少將一一介紹寧波憲兵隊的骨幹成員。隊長村田中尉,三班(班,對外稱課)負責曹長:政務班鈴木、思想班稻田、特高班 根岸。還有一個是杭州憲兵隊的隨員,久保田大尉。

相互介紹客套一番之後,阪元留下村田幾個,自己和久保田將連夜趕往慈溪。臨行,他再次對壽其表示了歉意。他說:

“以前,在皇軍對支那的幾次戰役勝利後,各立功師團旅團的長官們也出現過暗中舉行首實檢儀式的現象。但陸軍參謀本部考慮到皇軍的現代化需要,尤其是擔心大和武士傳統被國際輿論誤解而帶來的麻煩,所以這類活動都是被作為違反軍紀的行為、而著憲兵隊奉令出麵製止的。所以,將軍一定得原諒卑職剛才的失禮。以卑職的內心來說,我也是非常羨慕和向往大和武士在首實檢儀式中所表現的那種激蕩精神和神聖體驗的。隻是,我覺得,任何一顆支那人的頭顱,都沒有資格擺到首實檢的首級板上!何況樓下那幾顆無名無階的臭骷髏?!將軍閣下,您今天所做,簡直是在嘲弄甚至汙辱皇軍以及大和武士的榮譽!真正的大和武士,是有遠大的理想的!而理想實現的地方,不僅在支那,不僅在東亞,至少在以大日本為中心的太平洋四周!將軍閣下,您現在認為,首級板上,該放什麼樣人的首級呢?”

阪元說完,目光炯炯地環視著屋內諸人,包括比他官大一階二級的壽其。這與其說是道歉,倒不如說更近於訓斥。

壽其默然。

阪元這種傲慢與驕橫之語,雖讓岩本替他的長官抱不平,但其目極八荒、氣吞六合的豪邁之情,也終於令岩本萬分折服甚至崇拜:這才是真正的武士精神啊!這才是十足的皇軍氣概啊!

當辦公室內隻留下壽其與岩本時,岩本裝作氣憤的樣子,問壽其道:“憲兵是什麼東西?居然敢以下淩上?!將軍您為什麼對這個家夥這麼寬宏大量呢?”

壽其十分欣賞岩本剛才動作敏捷、挺身而出所表現出來的忠勇之情,所以他拿出少有的耐心,對岩本說:

“簡單地說,憲兵是軍隊裏的警察,在他麵前,有時候,官銜是沒用的。但這幫家夥其實也隻能管我這樣的正經人做的正經事兒,而對如占領南京時士兵們的大規模放肆行為,他就裝聾作啞了。不公平,不公平啊……”。

壽其苦笑了一下,以掩飾還殘留著的窘迫與尷尬,然後繼續說:

“在國內的憲兵被稱為勅令憲兵,隻負責國內的治安。在國外各個作戰地區的憲兵被稱為軍令憲兵,比如剛成立的寧波憲兵隊就是。軍令憲兵直屬於派遣軍總司令官,——這下你知道官銜有時候為什麼沒用了吧?因為他們並不完全歸我管,即使是今後的寧波憲兵隊。軍令憲兵的任務,是保障作戰區域內以及已占領區域內皇軍的安全,防止敵人的反戰宣傳和剿滅諜報、遊擊作戰,甚至對混入皇軍內部的可疑分子或異己分子的檢舉都成了軍令憲兵的工作。此外,潛入敵方收集情報、暗殺策反、造謠惑眾、投毒縱火,等等,凡對皇軍有利的,都可以任何手段而努力達成之!所以,憲兵,是皇軍當中肩負重任的特殊兵科,他需要大和子弟中的優秀分子來完成他的光榮使命。”

壽其仿佛突然發現什麼似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岩本,說:

“唔!一郎!你文武雙全,不如去當個憲兵吧!雖說憲兵晉升機會少些,但津貼卻比在我這兒要高得多的多!怎麼樣?”

岩本興奮地“叭”的一個立正:“哈依!聽憑將軍安排!”然後深一鞠躬:“謝謝!拜托將軍您了!”

次日,伍長岩本一郎經壽其少將的推薦,到上海的憲兵教導隊參加速成培訓去了。

因為學習訓練相當出色,岩本一郎在憲兵教導隊提前畢業,並同時晉升為曹長。從伍長到曹長,一般需要三年的服役時間,但岩本隻用了半年。

一九四一年十月中旬,岩本一郎進入寧波憲兵隊,接替與村田隊長一起調離的根岸,任特高課長。

岩本原想到效實中學那兒拜見一下壽其少將,敘敘舊。打了個電話過去一問,方知第九旅團前幾天剛走,調防過來的駐軍是獨立混成第20旅團,旅團長野副昌德少將,不認識。

岩本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