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各路英傑在 共築金湯壩 第二節 西嶼山上觀日出
天下日出，數西嶼山上最美。
西嶼山在下洋塗圍墾工程二標段。
西嶼山不是山，是島。
西嶼山最高處隻有20米。陸地麵積長寬各200米，也就是4萬平方米。
西嶼山在東海之濱的三門灣中，已經獨立上億年了。無數個日出日落，它不喜，也不悲。
2008年1月的一天，是哪一天，它忘記了。記住日子幹什麼？那是人類的思維。
以往，上這裏來的人都是附近的漁民，他們累了，上島來歇歇腳。緩過神來又下島去了。再就是附近村民上山來撿柴禾，現在農村都用上了液化氣和電，就很少有人來這裏撿柴了。
這一天，來了許多人。人是船載過來的。西嶼山以往看到過很多船，一般是漁民的小舢板，很少有大船靠岸，大船隻是在離它很遠的航道裏航行。今天停靠的是一艘大船，從船上下來幾十個人，還有汽車、挖掘機、鏟車、鑽孔機、水泥、鋼筋、磚頭、門窗，甚至炸藥。
有一隻老鼠也乘機跳了上來，西嶼山才覺得不一般。為什麼？因為，老鼠需要食物維持生命。西嶼山以往沒有食物，所以島上沒有老鼠。而老鼠的聰明，在於它的預知未來。天哪，西嶼山到底會發生什麼變化？有一個內容，西嶼山從老鼠身上感知到了。因為老鼠不僅有食物，而且需要好的生存環境，老鼠才不做傻瓜呢！
想到這裏，西嶼山高興了，嗬嗬笑起來，讓那隻剛上岸的老鼠嚇了一跳。老鼠慌不擇路地鑽進一個石縫，撲進西嶼山的懷抱中了。
那些上岸的人，不管高矮胖瘦，大都臉上身上黑黝黝的，相信這是太陽和海風共同的創作。
他們一個個目光炯炯，像是能看透一切，燃燒一切，創造一切。西嶼山已經很少看到這樣的人了。
他們是下洋塗圍墾工程二標段項目部的。為首的竟然是施工員張連方，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從事水利建築項目卻有20多年，隻有初中文化的他，卻憑著自學和經驗，取得了水利建築施工工程師職稱。
不僅小，還黑，他自稱是“扔進炭甏無處尋”。這句話把筆者逗樂了，在2011年7月12日上午采訪時，筆者才知道他是浙江黃岩路橋金清海燕村人氏，故一口的台州話，能講出這樣的俗話趣語來。
無獨有偶，二標段項目部的總工應新國也是台州海門人，張連方的事跡就是他首先向筆者介紹的。
張連方這一天剛踏上西嶼山，就忙著指揮把車輛和機械從船中弄到島上的臨時碼頭。這可是這個小島自古以來，第一次有機械裝備出現。
人類文明不斷改寫自然的曆史，不知道這是不是進步？
張連方他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覺得這個問題離他們太遙遠了。他眼下的首要問題，是如何在島上建起臨時住房來，將這幾十號人安置了。
島上沒有平地，雜草叢生。北風呼呼地吹，寒氣直往人的脖子裏鑽，但他們不覺得冷。水利人常年在海邊，這種氣候，已經習以為常。
將惡劣氣候視為習以為常，包含了水利人多少的奉獻精神。
沒有平地，難不住他們，挖機、鏟車一齊作業，不一會，便將臨時住房的地基搞妥。在鏟車、挖機即將停止作業時，有人叫起來，多鏟一些平地出來，也好做半個籃球場。
兩個司機聽了，又操作起來，不一時，場地就已平整出來。一夥年輕人高興地要在地上打滾慶祝。
這樣的激動，沒有那樣經曆的人，是很難體會的。
牆腳挖好了。
牆基砌好了。
牆像雨後春筍長起來。
門窗像是孩子手中的畫筆一般出現了。
房頂安上了，房子終於像是房子了。
整整半個月，房子造好了。數了數，七間。
七字什麼意思？七仙女麼？水利人長年累月奮鬥在工地上，很少有異性出現，假如有一個關於七仙女的夢想也好嗬。
那半個月，張連方他們就住在船上。直到那一天，他們從船上搬到屋裏，盡管睡的是上下鋪，卻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他們終於看見了西嶼山的日出。
張連方是個睡不住的人，是最早看到日出的人。張連方多年從事水利建築施工，不管在哪裏，他都是全工地最早起來的人。
東摸摸，西摸摸，張連方說，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從事水利建築施工之前，他是農民。農民就有起早的習慣。
在工地上一早他就作準備工作吧，省得開工後工友們東尋西找的，他說。
那一天，他就是這樣從床上起來了。他睡在上鋪，下床時，腳還踩了下鋪的工友，工友在夢中醒來，嘴上嘟囔了一句又翻身睡著了。
張連方打開門，發現天還沒有亮透。東邊的海水還烏蒙蒙的，海天還相連著。他在忙著清掃屋前的建築垃圾，他努力使自己的動作輕一些，免得驚醒了屋裏的工友，他們這些天太辛苦了。
這時候，他掃了一眼海上，那海水開始發亮，發紅，海天相連處有紅紅的霞光漸漸濃了。
當他彎腰，將一隻躺在地上的鐵釺扶起時，他從腋下發現東邊的海上有一個紅點出現，且迅速膨大，原來是太陽。太陽像是頑皮的鯉魚，嘭的一下就跳出了遠處的山頭。
好家夥，臉上紅通通的像是漢子，昨晚被內客灌醉酒了吧？
張連方想起了自己的內客。臉上也燙起來，是太陽的熱度，還是別的因素，自己也不清楚。
再次放眼望去，海麵上全是白亮亮的，遠山近海，罩在一層薄紗之中。海鷗從遠處飛來。張連方心裏說，來，飛到這裏。海鷗真的往西嶼山飛來，飛來，且在他的頭頂盤旋。張連方想起，鳥為食亡，自己得給鳥喂一些吃食了。他連忙去食堂，想拿昨晚的剩飯喂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