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左右。”羅建咳嗽了幾聲,說,“你,你盡快。”
滕華陽怯怯地笑了幾聲,似乎是在討好地說:“你不應該在這裏,花先生。”
花鑫上前一步:“那我應該在哪?是你們給我設的陷阱4d123房間?還是應該跟大多數人一樣昏『迷』不醒?”
這跟之前發生的事情完全不一樣了。滕華陽想:他怎麼會出現這裏?他明明應該和薑璐一起被關在那個房間才對!
就在滕華陽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小七冷冷告訴對手:“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手裏的東西和滕華陽必須留下。”
沒了槍,斷了手臂,男人硬撐著『露』出冷笑,說:“開玩笑。你們能留住他嗎?”
“如果是屍體,就可以。”小七淡定地說。
另一邊,花鑫雙手空空麵對著仍然握著一把刀的滕華陽,不解地問:“你是賣刀的?身上帶了多少把啊?”
滕華陽的手腕一番,刀柄在他手裏打了花兒,看上去還挺有兩下子似得。他極快地瞥了眼同夥,忽然對著花鑫嘿嘿一笑:“花鑫,其實你針對我無非是因為我殺了黎月夕的父母。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可以去自首,不過這一次你放我走。我保證不會食言。至於那個人,我可以告訴你他的情況。”
“媽的滕華陽,你找死啊!?”聽到滕華陽要出賣自己,恨恨地罵道。
花鑫抿著嘴,沉沉地咳嗽了兩聲。
而發現花鑫臉『色』慘白,也在咳嗽不止的滕華陽的心裏卻是不停地叫好。看來,毒氣對花鑫還是產生了作用,隻要能拖延過這幾分鍾,他就拿自己沒辦法。
時間不多了。華鑫想。再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說不定人都沒抓到,自己卻先昏倒了。必須趁著現在還有攻擊力的時候抓住滕華陽。
花鑫大喝一聲:“動手!”
眨眼間,小七像一隻衝出牢籠的猛獸,忽地撲向了獵物!花鑫一個錯步晃身,拳頭狠狠砸向滕華陽。
滕華陽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花鑫,所以也知道不能跟花鑫硬碰硬,看到拳頭打來,揮起手裏的刀隨便一擋,與此同時身體扭了個方向,朝著另一麵跑去。
花鑫的一拳不過是個幌子,重心壓在左腿上,右腿帶著勁風掃踢過去,滕華陽還沒跑出去三步,就被踢中了肋下,悶哼一聲摔在兩個昏『迷』者的身上。
花鑫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再看向滕華陽的時候,眼睛裏堆積出更多的憤怒,然而在憤怒中還有一些忌憚。
滕華陽趴在兩個昏『迷』者的身上,發出陰森恐怖的冷笑聲,顫抖著肩膀徐徐抬起頭來:“怎麼,不敢上來了?”
花鑫緊蹙著眉頭,看著滕華陽的刀抵在一個昏『迷』者的背上。
“來啊,反正他對你來說隻是個陌生人,死活跟你有什麼關係?”
花鑫握緊了拳頭,因為過於用力指節發出哢哢的聲音。
這時,被小七狠揍了一頓的男人狼狽不堪地滾落到一邊,而滕華陽那邊的變故引起了小七的注意,小七扭頭看向花鑫,就是這一扭頭的功夫,男人瘋一般地撲向不遠處。
“站住!”小七再去製止男人已經來不及了。
男人抓到了方才被打落的槍,有槍在手,男人再也不畏懼小七,他把槍對準小七直接扣動兩次扳/機。
花鑫大叫了一聲:“閃開!”
小七的動作非常迅速,就地一滾避開了子彈。子/彈不知道打在了什麼非常堅硬的東西上反彈起來,在展廳裏連續發出啪啪的聲音。幾個人都被嚇著了,抱著腦袋縮起脖子,蹲在地上。
直到子彈再也沒有被反彈起來,幾個人才紛紛長籲了一聲。
滕華陽朝著同夥怒吼:“別再開槍了,白癡!”
小七咳嗽了兩聲,說:“我幫你數過,算上剛才打我的兩槍,你已經開了四搶。這種袖珍□□的彈夾隻能裝四發子彈。小子,你的右手已經斷了,要不要我幫你換個彈/夾?”
麵對小七的威脅,男人膽怯地後退了一步。
眼看著剛剛到手的優勢又要化為烏有,滕華陽大吼了一聲:“都別動,否則我殺了這倆人!”他用膝蓋壓住一個人質,刀頂著另一個人質。
如此一來,局麵又發生了變化。
花鑫慢慢地向旁邊移動,同時示意小七不要冒險。在時間一秒一秒的流失中,雙方拉開了三五米的距離。
誰都不敢低頭看下腕表,計算計算自己還剩多少時間。他們相互監視,相互角逐,哪怕隻要流『露』出一丁點的破綻就會遭受到致命一擊!
事實上,他們都在等。
滕華陽等的是九十分鍾限製,而花鑫等的是人。
陽光忽然暗淡了下去,想來是有一朵很大很大的雲彩遮住了太陽。失去了陽光,十月裏的風變得更加寒冷,從敞開的窗口吹進來,瞬間吹幹了一身身的冷汗,也讓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拿著槍的男人忽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安全的,即便對手已經離開了攻擊範圍,他還是麵臨著巨大的危險。
“那兩個人呢?女人和溫煦呢?”男人終於想起隱藏在暗處的威脅來自於誰!曾經,他敗在薑璐手裏,所以再回來才設計要把薑璐和花鑫關進4d123房間。可是花鑫並沒有掉進他們的陷阱,那個該死的娘兒們呢?她在哪?
花鑫代替小七回答了這個問題:“保險起見,薑璐去了4d123房間,至於溫煦,你沒看到他嗎?”
男人:“什麼?”
滕華陽:“他騙你,別回頭!”
然而,滕華陽的提醒終究是晚了,男人接到花鑫的暗示,下意識地回頭。可是,身後什麼都沒有,除了滿地昏『迷』的男男女女,一個站著的人都沒有。
滕華陽愣了一秒鍾的功夫,馬上明白了什麼,繼而猛地轉頭去看自己的身後,忽然間,他膝蓋下的人質大力頂了上來,滕華陽毫無準備就被掀翻了過去,這一個跟頭摔的結結實實!
暴起的溫煦幾乎使出了吃『奶』得勁兒死命踢到滕華陽拿著刀的手腕上!
花鑫居然沒去照顧還沒有過實戰的溫煦,他扭頭朝著角落裏的羅建大喊:“動手!”
羅建早就準備好了時間跳躍器,聽見花鑫的喊聲,馬上啟動了跳躍功能!隨後,就像丟爆竹一樣,把跳躍器丟了出去。
本該憑空消失的幾個人還好好地站在原地,被丟出來的跳躍器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嘭地一聲爆炸了。
爆炸聲是重疊在一起的,羅建丟出去的那個,以及藏在持槍男人身上的那個,兩個跳躍器產生了相互湮滅的作用,同時爆炸。
九十分鍾限製還剩十五秒。
滕華陽驚恐地看著花鑫,溫煦趁機拿起他的刀,刀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滕華陽的脖子。
花鑫眼球一縮,喝道:“溫煦!”
溫煦背對著花鑫,他的手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因為花鑫的製止聲停下來,隻是刀尖忽然改變了方向,狠狠刺入了滕華陽的大臂上!
滕華陽慘叫了一聲,伴著他的慘叫聲九十分鍾限製歸零。
染了血的刀掉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滕華陽在他眼前消失,就像從沒來過。但是,方才用刀捅了一個人的感覺還殘留在他的掌心裏,溫煦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有點難以相信剛才自己捅了一個人。
花鑫急忙跑過去把溫煦拉起來:“你沒事吧?”
溫煦愣愣地說:“沒,沒事。”
羅建連滾帶爬地衝到他們身邊,急吼吼地抓住他們:“快走啊,警察馬上就上來了!”
小七連聲招呼都不打,掉頭就跑向保安部長辦公室,那速度快的令人乍舌!
羅建一手拉著溫煦一手拉著花鑫跟在小七身後,這會兒花鑫還在叫著:“小七,你趕緊通知支援部去把他們部長弄出來。”
小七翻了個白眼:“媽的,我,咳咳,沒倒下就不錯了。咳咳,還讓我通知……”話都沒說完,小七猛地軟到了下去。
花鑫不耐地咂咂舌,緊跑幾步追進辦公室,把小七拎起來直接扛在肩上,帶著溫煦和羅建順著書櫃後麵的門溜走。
與此同時,救援人員已經進入展廳。
溫煦一邊跑一邊從花鑫的上衣口袋裏拿出手機,撥打09的電話。
09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的焦急,接到電話迫不及待地說:“去那個電子檢測門,樓梯緩步台上麵有扇窗戶,我們的人在那裏接應。不用擔心部長,我已經安排人接應她了。你們抓緊時間。”
“多久?”溫煦跑得呼哧帶喘,“多久我們會被警察發現?”
“一分鍾,快。我隻能控製那扇電子門一分鍾。”
得,啥都別說,跑吧!
——
等四個人跑到指定地點,一個拉著一個從窗戶上跳下去的時候,蜂巢的警報聲已經徹底停了下來,很多的警察、醫護人員、消防人員湧入蜂巢,開始有秩序和效率地疏導人群。
花鑫無暇顧及其他,朝著等候他們的商務車跑去。眼看著就要上車了,車門忽然打開,從裏麵下來四個人,其中一個禮貌地對花鑫點點頭,說:“請把小七和羅建交給我們護送。”
花鑫蹙蹙眉,居然一句話都沒說就把肩膀上的小七給了出去,跟在後麵的羅建似乎終於鬆了口氣,拍拍花鑫的肩膀,跟著那四個人朝著另外一輛車走去。
花鑫看也不看離開的那些人,抓著溫煦鑽進了商務車,車門還沒關好,就被發動了起來,隨著車流漸漸離開了蜂巢。
直到商務車駛入機動車道,溫煦還有點沒緩過神來。看了看花鑫,很不解地問:“老板,我們為什麼要跟小七分開走?”
花鑫瞥了眼窗外,隨後疲憊地閉上眼睛,沒有回答溫煦的問題。
溫煦並沒有發現老板的那一眼包涵著太多的意思,他還有很多細節想不通,就問道:“老板,他們帶走了那個東西,不要緊嗎?你怎麼不急呢?”
話都沒說完,就被花鑫猛地摟住了肩膀。溫煦愣了愣,待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依偎在老板的懷裏……
花鑫沉聲說道:“讓我休息一會兒……乖。”
溫煦不敢動了,還沒有放鬆下來的精神似乎被什麼衝擊著,緊張後的疲憊與突然而來的甜蜜相互較量了起來,而溫煦很樂意讓甜蜜占據上風。他甚至想著,大戰之後最能夠放鬆的事情就是躺在喜歡的人身邊吧?
花鑫閉著眼睛,摟著溫煦的手緊了又緊。
——
醫療所裏的黎月夕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他這個樣子已經有好一會兒了。
躺在病床上的杜忠波捧著筆記本電腦,上麵隻有藍天白雲的界麵安靜地陪著他。
杜忠波想不起什麼時候要了一個筆記本,而站在身邊的小哥同樣緊蹙著眉頭,看上去跟他一樣,有些想不通的事情。
黎月夕恍恍惚惚地說:“你們都記得多少?”
杜忠波狐疑地問:“什麼記得多少?”
黎月夕把手機舉到杜忠波麵前,隻見手機上顯示出一張剛剛發布的通緝令。
通緝連環/殺/人案嫌疑人“滕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