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3)

w市似乎並沒有受到寒流降溫的影響,入了夜,霓虹與星光爭輝,映亮了大半個城市,為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拉開夜生活的序幕。

其實,花鑫比較宅,不喜歡熱鬧,天氣冷的時候更不願意到屋子外麵去。今晚他難得想出去走走。溫煦覺得這是被關了一個月的後遺症。

程立凱把他們送到酒店就被一個電話叫回去了,這會兒花鑫說要出去走走,溫煦開始考慮附近有哪些地方適合走走,沒想到花鑫竟然說:“我就在附近散散步,你不用陪我,洗個澡好好休息吧。”

溫煦的屁股剛剛離開沙發,被花鑫這句話硬生生卡在了半空中,起又不是,落又不安心,詫異地問:“你一個人出去?”

“你還怕我丟了嗎?”花鑫笑著說。

溫煦搖搖頭,想要說點什麼,可又覺得沒什麼可說的。像花鑫這樣的人說要在晚上時候一個人出去走走,應該擔心的反而是那些趁黑打劫的壞人。溫煦慢慢地坐回沙發上,狐疑地打量起花鑫。

花鑫已經走到了門口,打開房門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洗個澡吧,我很快就回來。”

房門無聲無息地關上了,溫煦的臉漲的通紅!理智告訴他,老板留下的話沒有任何其他意思,但是情感方麵卻把這句話渲染的無比曖昧。簡直曖昧出了那種令人口幹舌燥的意思來。

溫煦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隨後為了老板一句無關痛癢的話真的去了浴室,洗澡。

溫煦決定好好享受一回,就把浴缸放滿了水,還滴了兩滴超級濃縮的浴『液』,泡泡浴是很美妙的,可惜的是,溫煦躺進去之後很感慨地自語了一句:“大老爺們整這麼香幹啥?”

他在香噴噴的泡泡浴裏享受著生活的美好,時間倒也過得很快,等他跨出浴缸,衝了淋雨,把自己包裹好走出浴室的時候,花鑫剛好推門進來。

溫煦驚訝地看著他:“你還真是‘很快就回來’啊。”

花鑫打眼看到溫煦臉蛋紅撲撲的,頭發上還滴著水,臉上的笑容有些意義不明。說:“你還真是‘洗個澡’啊。”

溫煦腦袋一抽筋,回了句:“應該的,應該的。”

花鑫噗嗤一聲樂了,也跟著回了句腦抽的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溫煦的臉一下黑了,氣哼哼地回他:“你對芙蓉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花鑫繃不住了,笑得彎了腰。邊笑著邊走到房間裏,把買回來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說:“我是想讓你陪我喝點酒。”

溫煦也沒跟芙蓉一樣嬌羞了臉龐,一聽老板說要喝酒,好奇地走過去扒開袋子看了看,隻見裏麵有一瓶紅酒和一籃子洗好的水果。

“你怎麼還想喝酒了?”溫煦說著,把洗好的水果拿了出來。

花鑫脫下外衣,說道:“在總部待了一個月悶壞了,少喝一點無妨。”

“那也該買點吃的,都是水果,我怕你胃酸。去拿兩個杯子。”

花鑫把外褲也脫下來,去小酒櫃拿了杯子和起酒器。回到溫煦身邊後,說道:“可惜,沒有醒酒器。”

“我打電話問問酒店,應該能給送一個來。”溫煦去一旁打電話,花鑫在一邊打開酒塞,聞了聞酒香。

這時候,花鑫的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老副的電話號碼。花鑫的臉『色』一沉,心說:還讓不讓人消停了?

副會長在打這通電話前就料到花鑫會怎麼抱怨自己,其實,他很理解花鑫,可這通電話至關重要,就算花鑫正在洞房,該打還是要打。

“什麼事?就不能過個十天半月的再打給我?”花鑫懶洋洋地抱怨著。

副會長苦笑了一聲:“十天半月就不用打給你了。”

“到底什麼事?”花鑫不滿地責問著,眼神飄到了溫煦的身上。剛剛洗過澡,有頭發半幹不幹,身上隻裹了件浴袍……

以前還真是誤會了芙蓉的含義啊。

正在花鑫旖旎起來的這幾秒種內,電話那邊的副會長說:“我們抓住滕華陽了。”

“什麼時候?”花鑫的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腦子裏半點不正經的念想都沒了。

副會長緊跟著說:“今天下午抓的,斷了一隻手臂,從傷口情況來分析,滕華陽好像一次治療都沒有過。”

“什麼意思?”花鑫蹙蹙眉,“被拋棄了?”

“很有可能。”副會長說,“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幾乎沒什麼反抗。我想,他背後的人十有八/九是沒有接應他,導致他不得不自己想辦法處理傷口。”

“說不通吧。如果他沒有利用價值了,應該會被滅口。”

“我也這麼想,但是他活下來了。到底是那些人沒來得及找到他,還是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這就不好說了。”

花鑫沉默,因為思索而皺起了眉頭,這讓他看起來有幾分難以靠近。溫煦已經打完了電話,也聽見了花鑫的那些疑問,輕輕拍了一下花鑫的腿,問道:“

滕華陽?”

花鑫點點頭。

溫煦忙道:“快讓副會長檢查一下,滕華陽身上有沒有那種奇怪的胎記。”

花鑫一愣,隨即對著手機說:“檢查過他身體嗎?有沒有發現胎記?”

“暫時還沒有。”副會長說,“因為情況不明,這人不能帶回總部,我讓人把他安排在郊區那個房子裏了,這會兒估計還沒到地方。怎麼,你懷疑?”

“先不說這個,等他們安頓下來馬上檢查一下。還有,讓潘部長帶人過去,掃描滕華陽,我擔心他身體裏藏著什麼東西。”

副會長沒接這話茬,因為檢查滕華陽的身體這種事他早就安排了下去,隻是一時間還沒想到胎記這個可能『性』。

“花鑫,你不用馬上趕回來。”

不等副會長的話說完,花鑫很實在地說:“你想多了,我並不想馬上回去。”

副會長失笑:“我聽說,你陪溫煦去參加婚禮了?”

“你怎麼什麼事都知道?誰跟你說的?”

副會長愉快地說:“杜忠波。”

那個根紅苗正,嫉惡如仇,不畏強權的刑警隊長最近真是閑出花樣來了,不但搶他的貓,還在背後叨叨他,是不是當了二爹之後整個人都異種了?

花鑫懷著“你們真是一個比一個煩人”的心情掛斷了副會長的電話,一轉頭,剛好看到溫煦抱著酒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這才是過夜生活的正確姿勢嘛!

花老板的夜生活一直很乏味,無非是看看電視、上上網、或者看看書而已,乏味的就像個退休老幹部,好在他不喜歡喝茶也不遛鳥兒下棋。今天晚上,花老板也沒想過讓自己乏味的夜生活燦爛那麼一點,畢竟環境不合適,時間也不合適。

來日方長,不急。

門鈴響了,溫煦打開門接過服務生送來的醒酒器,把紅酒倒進去一半,隨後穩穩地坐在了花鑫的對麵。

“想什麼呢?”花鑫看得出,溫煦心裏有事。

溫煦垂著眼,微微搖頭,說:“我在想,我爸那塊表……”

“還沒出結果。”

溫煦又說:“還有那把鑰匙。”

花鑫捏了捏眉心,看起來有些困擾。他說:“就是把鑰匙,沒什麼特別的。我跟潘部長打了招呼,如果其他東西也沒問題,你父親的遺物還是由你保管比較好。”

父親於他隻是一段遙遠的記憶,而父親的遺物對他而言,卻是很重要。這可能是因為國人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吧。溫煦勉強地笑了笑:“謝謝。”

“想謝我,就陪我多喝幾杯吧。”

酒還沒醒好,兩個人看著醒酒器忽然誰都不吭聲了。在沉默中,他們想著自己所想,“所想”中都有對方的存在,卻都默契的不言不語。這是一種很微妙也很美好的過程——他,明明在眼前,思念仍然在腦子裏盤恒不去。

吃飯的時候有他、開車的時候有他、工作的時候有他、生死搏命的時候也有他。這樣一個他,那樣一個他,融彙在一起成就了眼前的他。

花鑫的思維忽然從近幾日來的憋悶和緊張飄『蕩』到了很久以前的那段日子——空『蕩』『蕩』的房間,一張床,兩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永遠不會有人坐。他常常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呆呆看著它,一天、一周、一個月、一年,它始終沒人坐過。漸漸地,空著的椅子被烙在他的心裏,即便離開那段日子很久了,心裏的椅子還是空著的。

那把椅子,曾經有人坐過。他想不起那個人是誰了,所以,椅子永遠都是空的。

現在,溫煦坐在他的對麵,他心裏的那把椅子終於不再空落。

——

時間:2016年11月11日21:00

地點:監理會總部。

副會長乘坐電梯到了總部最底層,這裏是存放秘密檔案的地方,能夠來去自如的人隻有他和大老板。他很少來這裏,即便是必須來的時候,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是一種情緒上的抵觸,因為每次到這裏來,都讓他想起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

今夜不知道怎麼了,他忽然很想來看看。而他也不是一個人來的,羅建拘謹地走在他身後,像個剛剛加入某個幫派就被老大欽點出去砍殺的小弟。他甚至還有些緩不過神來,明明幾分鍾前他還在實驗室裏做自己的研究,好像眨眼的功夫就跟著副會長到了總部的禁區,這讓他感到非常的忐忑和不安。

副會長似乎永遠都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即便他真的很不喜歡這裏,也沒有在羅建麵前表『露』絲毫的不悅。他隻是在前麵走著,單手『插』在褲兜裏,另一隻手拿著鑰匙。

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自然和諧。

走廊悠長,牆壁上幾盞應急燈不負責任地發出暗淡的燈光,好像沒有給足電壓,吃不飽似的。腳步聲在走廊裏回響起來,此情此景,真的很適合發生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靈異事件。

羅建的額頭上冒了一層冷汗,走過的一扇扇房門,真的如妖魔鬼怪一般影響了他,他低著頭盡量不讓自己去看門上的字。羅建深知,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這裏是總部的禁區,珍惜生命,遠離禁區!

可惜,他還是來了,而且是被副會長欽點叫下來的。

“你到總部也有四年了吧?”副會長的腳步停了下來,拿出手裏的鑰匙,麵對著一扇門。

羅建也跟著停了下來,聽見副會長的問題,下意識地說:“是的,四年零兩個月。”這時候,他看到了房門上沒有文字也沒有數字。他下意識地想著,走過來的路上有很多很多的門,自己克製著理智不去看那些門,餘光還是掃到上麵有些東西的,不是文字就是數字。而這扇門上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反而讓人更加覺得不安。

副會長打開了沒有字的門,隨後開了室燈。羅建正在門外猶豫著,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直覺告訴他——千萬別進去!

“進來吧,這扇門開不了多長時間。”副會長不冷不熱地招呼著,口氣中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威嚴。

羅建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房門自己無聲無息地關上了,羅建的背脊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房間並不大,有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還有一排古香古『色』的書櫃。書櫃裏擺放的都是牛皮紙『色』的文件盒,顏『色』古老而又蒼涼,就像一個個被埋在地下見不得光的老物件。羅建不敢大大方方打量這間屋子,始終低著頭,還謹慎地摘下了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