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不是說說而已,一眨眼,便是小半個月之後了,今日,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五了,離大年三十,也不過是幾天的樣子。
謝悠然覺得,或許是要過年了,人人都興奮起來了。那個喜歡跟在她身後的良辰,最近幾日也是常常不見了人影。
說起來,今天也是曆代以來朝廷封筆的日子,爹爹從今日開始,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而她的弟弟謝潛,也是從今日開始停課了。
閑來無事,謝悠然自己一個人,到了謝丞相的書房,趁著爹爹有時間了,她來好好的和爹爹說說話吧。
而那正在左手執黑子,右手拿白子,自娛自樂的謝丞相,看見了謝悠然的到來,很是開心的,這家裏,都沒人願意陪他來一局了。
“然兒,來,坐,陪爹爹下棋啊!”心情極好的謝丞相,眼睛眯起,當真像是一個老狐狸。
“怎麼的,又是將那些人嚇怕了嗎爹爹!”依言坐在謝丞相的對麵,謝悠然取笑著可謂是孤單的謝丞相。
“唉,別提了,每次我都讓了好幾手,他們還是贏不了,下次就拒絕和我下棋了,說是自討苦吃。”對此,謝丞相唯有苦笑
“小姐,您不知道,老爺每次找老奴下棋的時候,之前都是說的好好的,這次讓老奴贏一次,可是每次老爺都是沉迷其中,然後將老奴殺得片甲不留的,老奴自然沒信心和老爺下棋了。”
隨侍的秦伯,扯扯自己的胡子,不留情的給謝丞相拆台了。老爺每次都是,知道他鬥不過老爺,偏偏還用讓他贏為由將他欺騙了。
數次對著棋盤之上一邊倒的情況,秦伯就覺得自己的深深的被打擊了,老爺真是一點情麵也不留的,真是太傷他這個老人的心了。
“爹爹,如果你不是每次一下棋就下狠手,想來還是有很多人願意陪您的。”謝悠然也是繼續補刀子。
“哪能這樣,下棋就像是打仗。總該用盡全力的,不然因為自己的放水讓人家攻進了自己的城池,那可就麻煩了。”謝丞相說的倒是振振有詞的,可是那可信度,謝悠然不知道有多少。
“老爺,您的話老奴記住了,等會,老奴會告知他們,老爺從頭到尾就沒有讓我們這些陪您的人贏的打算。”秦伯接話,不在意謝丞相瞬間尷尬的臉。
“你們兩個,就是合起火來批鬥我的是吧,然然,我可是你爹爹啊。”謝丞相氣的瞪圓了眼睛,這兩人是不是說好的。
“好了爹爹,還下不下棋啊,女兒難得有了興趣願意陪爹爹你手談一局,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哦。”
沒有接謝丞相的話茬,謝悠然很淡定的轉移了話題,然後對著給自己端來茶水的秦伯,很囂張的揚眉,讓謝丞相有火發不出,憋得慌。
“哼,就憑你這句話,今日不陪我來個十幾二十局,然兒你就別想走了。”重重的將茶杯放下,謝丞相霸道的要求。
“好好好都依著爹爹你可好!”謝悠然輕聲安撫,然後拿起謝丞相遞過來的白棋,就這謝丞相之前的棋局,下了一個棋子。
隻是謝悠然才下了一個,謝丞相的眼睛就亮起來了,高手與高手之間的對決,哪怕隻是一個手,也是暗藏謀略的。
“然兒,走的好!”誇獎了一句,謝丞相手上的黑子,也跟了上去。她女兒都開始進攻了,他這個做爹爹的可不能被丟下了啊。
“都是爹爹教的好啊。”謝悠然謙虛,她的棋藝,都是和謝丞相學的,她還小的時候,是謝丞相手把手的交會她啊。
下棋就與同是與對麵之人的一場較量,每一個棋子,都包含著下棋人的想法在其中,那時候,小小的她,對待著小小棋盤上的對戰殺伐,起了很大的興趣。
兩個人不在說話,隻是安靜的下著棋,書房中靜悄悄的,隻有兩人落子的聲音在響起,秦伯在一邊帶著笑意看著,蒼老的臉上,慈祥和藹。
忽然間,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兩個沉浸在棋局中的人,謝丞相眼裏有一絲厲色閃過,又恢複了正常。誰膽敢在這個休沐的日子裏找他啊。
“秦伯,麻煩你開下門!”謝丞相的眼依舊沒有離開棋盤,手上落子的動作不停頓,這麼好的一局棋,他不想半途而廢。
“請吧!”開門,將門外那個不知好歹的人請了進來,然後丟給他一個保重的神情。
“謝丞相,不好了。!”可惜,來人完全沒有看見秦伯的眼神,見門開了,就直接衝了進去吼了一句。
“本相好的很,你哪隻眼,見著本相不好了。”手上的棋子穩穩的落下,謝丞相才抬頭,看著如此沒有禮貌的來人。
“咳咳,是下官說錯話了,還望謝丞相原諒下官一回!”來人是一個小官,是被他上司派來通知謝丞相事情的,沒想因為著急,惹了謝丞相的不快,小官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廢話怎麼那麼多,你的上司就是這樣交教你的?有話快說。”知道這局棋是沒法下下去了,謝丞相對著謝悠然使了一個暫停的眼神。謝悠然了然點頭。
“謝丞相。這!”本欲說話的小官,見到一邊的謝悠然,欲言又止起來,朝廷大事,這個姑娘在這裏做什麼,一點也沒有眼色。
“快說!”直接怒斥出聲,謝丞相沒有了在謝悠然麵前的笑眯眯慈父模樣,此時此刻,他是掌控朝廷的一國丞相
“謝丞相,鹽城那邊出事了,大量的粗鹽不知所蹤,那邊的地方官派人查詢,一直沒有結果,如今,已經是快半個月了,所以地方官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在這樣的時間,將消息傳了過來。”
“本來應該是前幾日就能到了,沒想到傳信的人終途卻是出了點問題,時至今日,才到了京都,所以,希望謝丞相能夠想想辦法。”
被謝丞相一吼,小官也是管不到那麼多直接說了出來,隻是那個小官說的越多,看著謝丞相越加黑沉的臉色,摸了摸臉上滴下的汗水,他總算明白為何是他來了。
他本以為是一個可以在謝丞相麵前露臉的事情,沒想到謝丞相卻是如此的生氣,小官覺得,自己這一個的日子,不好過了。
“哼,還真是好大的膽子,這樣大的事情,膽敢隱瞞不報,還想要自己頭頂的官帽子嗎!”一拍桌子,上麵的棋盤被直接震起,然後棋子直接散亂了,謝丞相沒有在意了。
“丞相息怒,丞相息怒,正因此事態嚴重,小官才不得已在朝廷封筆之後還來打擾謝丞相您了。”嚇得直接軟在地上,小官就差磕頭求饒了。
畢竟,一國丞相的官威,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起的。站的越高的人,看的越多,所要做的事情也是越多。
“哼,息怒,本相的怒火你能熄滅,皇上的怒火,誰來熄滅。”不客氣的斥責,謝丞相是感覺這年也不是那麼好過的了。
“小官,還請謝丞相救救下官啊!”皇帝的名頭一出,小官直接是哭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是知道直接被當了替死鬼了。
“哼,救你幹什麼,誰要殺了你不成,還不快快和本相一起進宮去!”袖子直接打到小官的臉上,出現了一道紅印,小官不敢反抗的爬了起來。跟了上去。
瞬間的,謝丞相就穿著常服往皇宮裏趕去,嚴肅的表情,讓一路看到的人都不敢上次湊乎,這是出了什麼大事啊。
謝悠然靜靜的坐著,看著陽光灑滿一室,然後手指行動起來,將那一盤散亂的棋局,一點不差的給恢複了起來。
“秦伯,吩咐下去,今晚讓廚房準備著點食物,爹爹怕是要很晚回來了。”起身,向外麵走去,爹爹注定是沒有機會和她安靜的下一局了啊。
“好的小姐,老奴這就去吩咐!”點著頭離開,秦伯眼裏透露出些許的擔憂。
關於鹽的事情,都是大事,所以鹽城中的鹽礦都是被朝廷嚴密把控,不讓有些人有機可乘。所以朝廷之上,從來沒有在鹽的上麵出了事情。
不過前幾月,鹽城出了新的鹽礦,規模之大隻有讓那些貪圖利益的商人參與了,本來是準備減少這方麵的預算,沒想到,還是這下禍事大了起來。
而且,據他所知,鹽城最近的開采都是在新礦那裏,以前的那些小礦,基本是上都是閑置下來了。
也因此,要是這一批粗鹽找不回來的話,鹽市上的鹽就會急速銳減,可能在後一段時間,成了缺鹽的狀態。
這種事情一旦傳了出去,絕對會引起百姓上的恐慌,到時候,如果有心人在鼓動鼓動,恐怕,會引發暴動。因為鹽這東西,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
俗話說的好,有油無鹽,吃死不甜。離了鹽這個東西,不說別人,秦伯都覺得自己有些受不了的。
隻希望,老爺和皇上,能夠想到辦法解決這件事情吧。爭取在事態擴大之前,找到那個私藏鹽的人。
今日,本是朝廷休沐之日,許多人卻發現,那些身居高位的大官,一個個的急匆匆的趕去皇宮中。
百姓在看熱鬧的同時,也在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年關邊上,竟然也是不休息了。自然,無論發生了什麼,隻要不波及他們這些普通百姓也就行了。
丞相府後院,謝悠然站在水廊之中,看著冬日沉靜無波的水,碧綠的色澤,讓人看不見深處的波濤暗湧。
“小姐,您找小的!”王良匆匆趕來,他剛才在做些事情,卻突然接到了小姐的傳召,便是趕緊的丟下活過來了。
“嗯,近幾日,你可聽見京都關於南方的什麼事情了?”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一點跡象都沒有,據她所知,京都也是有商隊去了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