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認得那是琥珀瓶,隻是想著趙澈看不見,便仔細說清瓶子所在方位,好叫他明白自己的比喻。
為了方便趙澈,含光院所有東西仍照以往順序擺放,半點不敢挪動。她這麼一說,趙澈就知是像琥珀瓶那般的色澤了。
許多東西若能親眼看著,或許還不覺有多稀奇,最怕就是想象。
趙澈順著她的陳述和比喻想著“甜醬炒榛仁”的模樣。
琥珀色澤與甜脆口感啊……
“若你堅持要做,”他端起茶盞,不著痕跡地掩飾咽口水的動作,“那我勉強嚐嚐。總不能辜負你一番心意。”
徐靜書看破不說破,乖乖揚起笑臉:“表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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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元年八月初一,午時漸近。
鎬京外城東麵的菜市口刑場,四周人頭攢動,裏三層外三層全都踮著腳望向刑場中。
正中被綁在木柱上那披頭散發的人,就是皇後陛下所出的皇子、如今已被廢為庶人的原甘陵郡王趙旻。
新朝初建,新帝儀仗進京才半年,年歲不到二十的趙旻身為皇後陛下最愛重的幼子,本是極有勝算的儲君人選之一。
可他惹出了驚天亂子,正好撞在大理寺少卿秦驚蟄手上,鐵證確鑿、數罪並舉,連皇後陛下都保他不得,便落到今日這下場。
根據大理寺昨日公審的說法,趙旻此人重罪有五:
違背“禁足半年不得出府”的聖諭,在府中私建出城密道;
與外敵勾連,炮製京南屠村慘案,殺害無辜村民一百三十餘人;
欲借他人之手謀害柱國鷹揚大將軍賀征;
對國子學武學典正沐青霜用毒,意圖將其送給異族外敵做“活祭”;
另,自武德元年三月聖駕進京,至七月案發,趙旻於府中先後囚禁多達十五名年幼孩童,長期被做為試藥活器。
除在鎬京犯下的這些罪行,趙旻遠在欽州的舊居宅院也被查過,於枯井、空地翻出白骨不下二十具,疑似早年戰時死於“試藥”的流民與孩童。
秦驚蟄生得一張芙蓉冷麵,卻是個奉行鐵腕吏治的羅刹。昨日才在大理寺外公審趙旻,樁樁件件細數他的瘋狂暴行,當眾宣布對他處以“車裂”極刑,今日便立刻行刑,還親自監斬,沒留半點轉圜餘地。
所謂“車裂”,就是市井間常說的“五馬分屍”。
午時三刻,秦驚蟄驗明趙旻正身,幹脆利落擲下行刑令牌。
雖趙旻確是罪有應得,可“車裂”的場麵終歸血腥至極,不少圍觀者忍不住閉上眼將頭轉開。
貓在人群中的趙蕎緊緊捂住眼睛,小聲對身旁的徐靜書道:“表妹快把眼睛遮起來!仔細晚上睡不著。”
“好的,表姐。”
徐靜書輕應著趙蕎的關切,卻睜大了眼睛,定定看完行刑全程。
與她斜對麵站在人群最前方那十幾個麵色蒼白的虛弱稚子一樣。
被處刑那人是他們的心魔,恰是要看著他活生生在眼前四分五裂,他們今後才能真正睡得著。
她不認得那是琥珀瓶,隻是想著趙澈看不見,便仔細說清瓶子所在方位,好叫他明白自己的比喻。
為了方便趙澈,含光院所有東西仍照以往順序擺放,半點不敢挪動。她這麼一說,趙澈就知是像琥珀瓶那般的色澤了。
許多東西若能親眼看著,或許還不覺有多稀奇,最怕就是想象。
趙澈順著她的陳述和比喻想著“甜醬炒榛仁”的模樣。
琥珀色澤與甜脆口感啊……
“若你堅持要做,”他端起茶盞,不著痕跡地掩飾咽口水的動作,“那我勉強嚐嚐。總不能辜負你一番心意。”
徐靜書看破不說破,乖乖揚起笑臉:“表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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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元年八月初一,午時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