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義靜靜的將那幾隻喝了我的血長大的人臉石蝦蟲扒拉出來,放在太陽底下。
那些蟲子似乎並不喜歡太陽,飛快的朝著土裏鑽去,眨眼就不見了。
我跟郭永義對視一眼,他朝我挑眉道:“過兩天懷雄就能走動了,我想去神龍村看看。”
神龍村有魯班書製成的護宅蒼龍以及那幾扇困螣蛇用的門,或許他能找到點什麼。
所有的事情都跟蛇骨,以及人臉石蝦蟲有關,泰龍村的事情因蛇骨而起,最後所有人獻祭了陰河裏的人臉石蝦蟲,據我們目前的猜測,極有可能是當年白水他娘就是被人臉石蝦蟲吃掉的,血肉化盡後蟲子沒有吃的才會藏在她骨頭所化的陰河裏。
阿得先是吸了燒化鱗皮的煙,昨晚又喝了異蛇和螣蛇的血,吐出來的東西裏就有了人臉石蝦蟲,我不能確定這是因為鱗皮和蛇血混合在一塊產生了人臉石蝦蟲,還是他體內原本就有。
郭永義說完就繼續當他的大廚去了,二狗子好奇的看著在涼椅上睡得沉沉的阿得,小孩子貪玩,伸著手指去戳阿得的手背。
可剛一戳到阿得的手,他連叫都沒叫一聲,如同被電擊一般,重重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原本靜靜的看著,怎麼也沒想到會這樣,急忙跑過去,卻發現二狗子昏迷不醒,卻氣若遊絲。柳仙也跟著出來,拉開二狗子的眼皮一看,瞳孔已然開始渙散。
她跟我對視一眼,忙道:“先是喝蛇血,難不成他還要吞蛇魂?”
二狗子可是柳仙的命根子,又是我幹兒子,錢家就他這一個後代,連錢須子這最後一位灰仙都死在了那場混戰之中,如果二狗子出事,我怕自己下輩子都會愧疚無比的。
我顧不得多說什麼,急忙將二狗子平放在阿得腳下,用一根紅繩小心的綁在他大拇指上,另一頭綁在阿得腳脖子上,跟著取下阿得的鞋子,對著他腳的膝蓋重重的拍了幾下,嘴裏唱著偈語趕魂。
柳仙以手撐著二狗子的太陽穴,不停的叫著二狗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眼看還沒有辦法,我猛的拿起鞋底對著阿得的臉重重的就是一下,阿得似乎身體抽了一下,卻又瞬間平息了下去,地上躺著的二狗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柳仙不停的發抖,大叫有人要吃了他,有人要吃了他。
我忙問是誰,他一扭頭看到阿得,嚇得哭得更大聲了,卻也知道阿得是我弟弟,強忍抽抽噠噠地道:“是在剛才的夢裏,在夢裏舅舅要吃了我。阿娘,我好怕!”
柳仙看了我一眼,忙將二狗子的頭摁在懷裏進屋去了。
郭永義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靜靜的看著我道:“準備怎麼辦?”
太陽已經開始偏西,我伸手將阿得臉上的鞋印擦掉,心中微微的發冷。
他體內的那個東西會找比較軟弱的下手,比如吸血會先吸裝回來的,再吸受傷的螣蛇的,現在開始吸蛇魂,也是二狗子這剛剛還未穩的孩子的魂。
但慢慢的那東西終究會強大,就算不在這個院子裏,獵食的本能,還是會讓他慢慢強大的。
再這樣下去,要不找個地方將他困住,要不就是殺他。要不然,二狗子也好,柳仙也罷,就連我和白水都是不安全的,那種詭異的力量太過強大,連是什麼都不知道。
“藤球修好了嗎?”我看了看阿得沉睡的臉,朝郭永義道:“麻煩您幫我將他送到床上去,用藤球困住,我去找個人。”
屋內,二狗子依舊在柳仙懷裏嗚嗚的哭著,卻又不敢太大聲,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擔心我。
我進去,將放在庫房的血蛇鼎抱出來遞給柳仙:“你讓二狗子今晚睡在這裏麵,我怕阿得體內的那個東西記住了他的氣息,等晚上他醒來時,會再對二狗子下手。如果不放心的話,你就帶二狗子先去避一避吧。”
柳仙接過血蛇鼎,臉色沉重的看著我:“雲舍,誰都不希望遊得出事,可他終究太過詭異,又這麼強大。現在他還未完全醒來,裏麵那個東西還隻是獵食,如果完全恢複,你認為憑我們抵擋住他嗎?”
“我不知道。”我感覺心累,昨晚奪沉吟刀時那一瞬間的掙紮,證明阿得體內那個東西還沒有完全控製住身體,可他終究會壯大,到時誰都控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