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LXX】窒息之籠(69章 高能未看請戳)(2 / 2)

一刹那伊什卡德震愕地僵在那兒,顯然沒料到我會這樣做。

我被他的目光所懾,忙鬆了手退後幾步,餘光一掃,瞥見塔圖衝了過來。

交鋒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弗拉維茲俯貼馬背,堪堪從塔圖凶猛的刀勢下避過,旋身勒了住馬。火勢蔓延的更大了,四周彌漫起嗆人的煙。

“不是我,這裏有其他人。”他朝我伸出一隻手,身體姿態很僵硬。我看的出來他懼怕火,但仍然站在火源邊緣不動,眯眼看著我,似是等待我做選擇。

伊什卡德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掙開來,拳頭在胸口錘了一下,用口型念著入伍的宣誓,這手勢代表波斯軍人永不叛國。他的眉頭蹙了一蹙,黑沉沉的眼睛裏攪起一絲波痕,終究沒來攔我。他還是相信我的。

我越過塔圖,弗拉維茲縱馬跨越火堆,將我拽到懷裏。可調轉方向的一瞬間,一個白色身影自巷子的另一頭猝然躍入了視線。

他在火光煙霧兀自站著,讓我恍惚置身那經年縈繞不散的夢魘之中,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

“弗拉維茲……”我不可置信,“我剛才好像…看見了你。過去的你。”

他攏住我的後頸手收緊,像掌控著我的整個世界。風聲獵獵,弗拉維茲的聲音飄渺得幾不可聞:“我在這兒,你為什麼還眷念我過去的影子呢?”

連我自己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心裏騰然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弗拉維茲帶我從一個隱秘的皇宮後門回到宮殿。宮裏肅穆而沉寂,彌漫著一股死者的氣息,宦官們在張羅君士坦提烏斯的葬禮。似乎沒有人發現密林裏的那具屍體,又也許已經有人察覺,但不敢聲張的暗下處理掉了。

弗拉維茲還沒有正式登位,但他已儼然是這座皇宮的新主人,路過的每個侍從和宦官都向他俯首致以皇帝的禮儀,但卻對我露出一種鄙視的眼神。

我低著頭,避開這些目光,仍然感到如芒在背。

他們在心裏一定將我視作趨炎附勢的媚奴。這樣亦步亦趨的跟隨在弗拉維茲身後,腳上的鐲子在大理石地麵上叮呤作響時,我覺得自己十足像個寵物。

下腹潮濕鈍痛,雙腿發軟,更加重了這種屈辱感。

我不止是個寵物,更是個禁臠。

這種感覺讓我一刻也不能忍受。

我加快了步伐,急匆匆的越過了弗拉維茲。也許是顧忌落人口舌,他不遠不近的保持著一段距離。緩慢冷冽的腳步聲疊加在淩亂的銀鈴聲上,仿佛一位優雅的帝王欣賞著媚奴的舞蹈。我疾走了一段,在錯綜複雜的宮廊間甩掉了他。

滿目莊嚴豔麗的壁畫,璀璨奪目的水晶燈,精雕細琢的羅馬圓柱。

這諾大華美的宮廷裏,竟沒有一處讓我感到平靜,沒有一處是我的容身之所。就像在當年那個天堂似的神殿裏一樣,令我窒息。

七年前我曾以為假如弗拉維茲回來,我願犧牲一切去換,乃至自己整個世界。我期盼甚至祈求再次被縛在他身邊,隻想再獲得他給予我的愛意,哪怕那愛意伴隨著折磨,仍然是我黑暗裏唯一的光明。

七年後我被關進他精心打造的牢籠,才發現自己早已不是當年一無所有的囚徒。我品嚐過自由的滋味,擁有捍衛自己的能力,又怎會再甘願回到囚籠?

即使這囚籠關著我的心,經年累月的喚著我回去。

我厭倦了這座皇宮,也厭倦披著男寵的外衣被困在這裏。淡淡的陽光投射到腳邊,大理石地板上映出我的影子。穿著繁冗的宮廷服裝,頭發潮濕淩亂,殘留著昨夜激情的痕跡。我想念與我的同伴在沙場上、在山地、在大漠裏騎馬飛馳,並肩作戰的那些日子。那才是我,阿硫因,一個不死軍人。

我靠著牆壁半蹲下來,狠狠拽了幾下腳鐲,它牢牢的咬著我的腳腕,紋絲不動,隻是那銀鈴不斷發出旖旎曖昧的響聲。訓練場裏曾養過一頭幼豹,為了防止它走丟,我的武士導師曾在它脖子上係過一串鈴鐺,就像弗拉維茲對我做的。

他很寵愛它,但這隻美麗的野獸某一天咬傷了看守,一去不返。它不像我,它不會迷戀囚禁自己的馴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