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沐葵左傑篇】11(3 / 3)

沐葵連抽任易愷一巴掌的心都有了,可是她知道,這樣隻會更可笑。

副市長一家提前離場了,可是餐桌上的氣氛依舊冷森森的。

任易愷的父親中途把任易愷叫了出去,沐葵一人麵對著這麼多雙審度的眼睛,第一次感覺到了力不從心。

其實,走秀的時候,她被更多的人這樣盯著看過。可是T台上的她問心無愧,而此時,她是心虛的。

也許是為了解救沐葵於水火,也許是為了讓鬧劇快點結束。左傑提前讓晚宴結束了。他不是這個餐桌上最年長的人,可是奇怪的是這些長輩都特別願意聽他的話。

晚宴結束了,一時間人走茶涼,隻餘下左傑和沐葵兩個人一南一北在包廂裏兩兩相望。

半晌之後,左傑說:“我去幫你把任易愷找回來。”

他沒有說要送她回去,他隻是說要去幫她把任易愷找回來。

這多麼的可笑。

沐葵看著他出去了,可是他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她左等右等,可就是等不到任何一個人來找她。她索性提起自己的包打車走人。她知道,等再久,最後等來的也不過是一句抱歉。

不管是任易愷還是左傑,他們都一樣,隻會做事後需要用“對不起、不好意思、抱歉”這樣的句子來彌補的事情。

而她,最討厭聽別人道歉。

道歉是說給受害者聽的,而她不想做受害者。

?

任易愷來找沐葵說“抱歉”,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這怎麼算都是遲到的道歉。沐葵本該摔門大罵他一頓然後讓他走人的,可是看著任易愷滿身的傷,她又心軟了。

任易愷進門之後不停的對沐葵道歉,就隻差朝著沐葵跪下了。

沐葵不是得理不饒人的女人,她隻是不停的打量著任易愷身上的傷。

意識到沐葵的目光之後,任易愷主動解釋說:“我哥打的。”

“他打你幹什麼?我打你才對。”沐葵說著,朝著任易愷亮了亮拳頭。

“他就是為你打的。”任易愷低了頭。

在任易愷的心裏,左傑一直都是個疼他的哥哥,從小到大,無論任易愷要什麼,左傑都願意讓給他。他哥哥不是個計較的人,更不會因為其他人而打他。

可是昨晚,左傑就是對他下了狠手。

昨晚家宴結束之前,任易愷被他父親叫出去一頓大訓。這樣狗血淋頭的痛罵,任易愷自小學拿假成績單騙了父親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

正當他不知道不知道該如何招架的時候,左傑出現了。任易愷本以為左傑是來救他出水火的,隻是沒有想到,左傑打發走了他的父親之後,非但沒有饒過他,反而更加嚴厲的教訓了他。

比起父親,任易愷更害怕的是生氣的左傑。他從來不知道,左傑發火是這樣的可怕。

他問任易愷:“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沐葵?”

任易愷答:“當然是真的。”

答完,任易愷就挨了第一拳,左傑下手重,第一拳就打的任易愷的嘴角掛了花。

“你敢說喜歡?喜歡你把她帶來給你自己當擋箭牌使?”

“我沒有拿她當擋箭牌,我是真的喜歡她!正因為我認真,所以才想把她帶來見家長。”

任易愷毫無意外的挨了第二拳。

“認真?見家長?你是有多認真才挑了這樣明知不可能被接受的場合見家長?”

“我……”

這次任易愷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挨了第三拳。左傑是有原則的人,同一個問題他不會給人第三次狡辯的機會。

任易愷終於放棄了掙紮。他帶沐葵出現在“相親家宴”上,的確存了太多的私心私利。被打也是應該的。

隻是就像是沐葵說的,要打,也該是她動手,左傑憑什麼。

他這樣問左傑的時候,左傑竟然理直氣壯的說:“沐葵心軟,我是幫她打的。”

左傑振振有詞的模樣有些可憎也有些可愛。他果然了解沐葵,他說對了,沐葵根本舍不得下手,即使昨晚被這樣的耍弄,可是今天她依舊給他開門放他進屋甚至連句大音量的責怪都沒有。這可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

隻是,她的善良提前被左傑看到了。

任易愷還記得,左傑最後警告他,他說:“你以前和多少女人交往我都不會管你,可就是沐葵不行。”

“為什麼?”任易愷也想為了沐葵和左傑據理力爭的。

“沒有為什麼。因為我不許。”

因為他不許。

這五個字到底飽含了多少愛意和深情,任易愷連猜都不敢猜。他怕一旦猜中,自己的感情就變得微不足道。

他從小做什麼事情都不如左傑,愛人也是如此。

?

“沐葵,如果我說,我真的是很認真的在喜歡你,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任易愷握住了沐葵的手。她小小的拳心,輕輕一握就被他的手掌給裹住了。那麼她的心呢,是不是也能那麼輕易的得到。

沐葵看著任易愷忽然認真的臉,嚇的立刻甩開了他的手。

“你別開玩笑了,小心我真的揍你。”沐葵在任易愷看不到的地方擦了擦手汗。其實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她、左傑、任易愷三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複雜。

可是這好像不可能了。

從她愛上左傑到遇到任易愷,上帝的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劃的。她的人生就是上帝用來消遣娛樂的笑話,一直都是。

望著沐葵忽而抽走的手,任易愷的心裏空落落的。可是,他總算說出來了。昨晚那頓打算是沒有白挨。

至少,在坦白感情這件事情上,他是徹底的勝過了左傑。

說不說和有沒有結果是兩個概念。

左傑活的比他累,就是因為他瞻前顧後的時候太多了。他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慮,可他的人生也不會因此沒有錯棋。

在愛情裏,是不需要步步為營的,有時候輸也是一種勇氣。

任易愷知道沐葵擔心的是什麼,他也怕把彼此的關係給搞生疏了。

他立刻換上了嬉皮笑臉的模樣,甩了甩手說:“沐葵,我都說了,是如果。如果不懂啊?”

“沒有如果。”沐葵依舊斬釘截鐵的。

“你這個人真是沒有幽默感。”

任易愷說著,就站了起來。

“你要走了嗎?”

“怎麼?你還要我留下了?”

“才不是。”

任易愷笑了:“你怎麼那麼像我哥呢,永遠口是心非。我說你既然不接受我,那就趁早把我哥那個呆木頭給終結了吧。”

“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在他心裏,我不是最重要的。”沐葵說著,聲音漸漸的弱下去。

這不是她想承認的事實,可事實就是如此。

“啊呸。你不重要誰重要?”

徐靜雅。沐葵心裏蹦過這個名字,隻是她沒有說出口。

“徐靜雅嗎?”任易愷說出來了,“她徐靜雅對於我哥來說,早就是過去式了。”

“那他為什麼不接受我?”

沐葵輕聲咕噥著,可任易愷還是聽到了。

“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在沒有完全整理幹淨自己手上的情感時,他不會接受任何人。他喜歡幹淨利落的一對一,而他現在,還被徐靜雅給牽絆著不是。”

“徐靜雅不是都已經沒事了嗎?可他也沒有來找我。”

“我隻說徐靜雅身體沒事兒了,我可沒說徐靜雅心理也沒事兒了。我哥不就是怕那個女人再為他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傻事嗎!”任易愷使勁兒的為左傑開脫著。

沐葵微微不爽:“你剛剛還給我表白呢,這會兒就這麼賣力的為你‘情敵’說好話,我就知道你喜歡我不是真的。”

任易愷找到一個台階立馬下:“對啊,所以我都說了,這是如果。”

兩個人相視而笑。

任易愷向沐葵傳授征服左傑的秘籍,他說:“我哥是木頭,對待木頭最好的辦法,就是四個字。”

沐葵問他:“哪兒四個字?”

任易愷意味深長的吐出四個字:“繩鋸木斷。”

繩鋸木斷?是要她持之以恒的對左傑主動嗎?

可為什麼老是要她主動?為了能和左傑在一起,她都做了多少努力了。

任易愷卻不以為然,他說:“那是因為我哥為你做的努力都是背著你的。你知道你生病最重的時候,左家打來多少電話催他回去接管家族事業?這些都是他當初答應好的,可是為了你,他全都反悔了。家裏老人被他氣病了,他也是等你情況穩定一些的時候趕回去挨一頓板子,回來繼續守著你。好不容易你病好了,為了能和你待在一個城市,他又拖著不肯回去。”

任易愷走的時候,最後一句話是:“他不說,不等於他沒有做。”

是啊,他不說,不等於他沒做。

沐葵靜靜回味著任易愷的話,再一次心酸難抑。

她想,如果她和左傑之間那遙遙一百步的距離,有九十九步真的需要她來跨越,那麼她也願意為他再勇敢一次。

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