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心急火燎地趕到他們租住的地方,城剛起來,正在洗漱,欣已經上班走了,屋子裏並不淩亂,看來欣真的是很愛他們這個家。我不知城是否知道藥費的問題,猶豫著該不該問,一抬眼,看見桌子上放著一些電腦內存條,這個東西我很熟悉,當時正在打擊d,管得很嚴。我說你做生意了?這種水貨很便宜。當時因為打擊d很嚴厲,價格飆升。我還暗想,如果城囤一批貨,也會發財,就可以把病治好了。

城歎口氣,不說話,說,那都是欣存的。我說這下你發財了,有錢就好了,可以治病,我也不用這麼辛苦工作賺錢還債了。城說你借了別人多少,我說借了一萬七。他說我也是沒辦法。

原來城和欣在原來公司,和北京一個電腦公司的老板很熟,他那有一批水貨,全國正在嚴查,特別怕舉報,他想盡快出貨,問欣他們有人要沒有,兩個人一商量,這也是一個賺錢的機會,就拿出積蓄,並且借了錢壓了三萬多的貨,其實也不多,但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個大數字了。剛開始貨放在家裏,需要的時候欣就跑回來取,後來嫌麻煩,就放到一個朋友的倉庫那裏寄存,結果有人舉報,被查封了。當然被查封的不是這一點貨,那個老板的貨占多數,好在那個老板沒說出他們來,就應承下了。後來他自己運用關係才出來。欣他們的貨就這樣沒了,城一著急,吃喝不好,腎炎犯了,原來借錢的人來催帳,沒辦法,才來找我。

我這個恨啊,想說他糊塗,這麼嚴厲打擊的關鍵時候還犯這種低級錯誤,但想想剛才自己一閃念,也想過讓他們囤點水貨賺錢的想法,看來人都有一個欲望在控製,誰都糊塗,罵他也沒用,我隻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又利用自己來向我借錢,他這樣做,是在利用我們以前存在的那麼一點溫情。被欺騙的感覺讓我手腳冰冷,原來以為我對城就是一個救世主,可以在愛情結束以後也高大一次,不僅既往不咎,還寬宏大度幫他,但現在看來,隻是被人利用一次感情,說不定他還會認為我是舊情未了,對他抱有幻想,活該倒黴也說不定。越想越恨,我的眼光也越來越冷,我盯著地麵,如果地上有個動物,會被我目光中射出的利劍殺死。

我坐在那裏,半天沒說話,城內疚地看著我。說我知道你男朋友有錢,我冷冷地說他沒錢,他也是學生,補助比我還低,還不如我能賺錢呢,城說他大哥有錢,我說那是他大哥的,不是我的,我現在還靠著人家救濟呢。這時想起大嫂說的話,如果沒有大哥,我又去哪賺那麼多錢呢?人說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原來可以窮,但是可以保持尊嚴,我可以不去求別人,即使為了城去借錢,也覺得自己是出於善良和人道,現在自己的善良變成這個樣子,我無處申冤,我這一次低頭,所為何來?

我很失望,又很無奈,錢已經借給他了,他怎麼打算,什麼時候還我錢是最主要的。我原想著這錢我先墊著還,畢竟治病要緊,現在看來,這錢是一段時間還不上了。我怎麼辦?這事,以大哥大嫂的本事,不會不知道,大哥昨天沒說,是想讓我自己去看事實真相,他在讓我自己麵對教訓。

我說城我的情況你知道,我一直是如果自己能做的事堅決不求別人的人,我很窮,窮得隻剩下做人的尊嚴,你不應該把我的尊嚴也帶走,你憑什麼?你知道不知道為了借給你錢,我受多少委屈?我看你病成那個樣子,也很痛心,我可憐你,你能不能也可憐我一次?愛情不是手段,同情更不是,你不應該利用我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