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低頭不說話,眼淚掉在衣服上。說,我也沒辦法。我說欣呢,他說欣為我付出也很多,我說你能不能在這時候別去考慮你的那個欣為你付出多少,你替我考慮一下,我怎麼辦,這錢怎麼辦,這麼多,我得什麼時候能還完?如果我不替你背這個黑鍋,我可以不去做他大哥公司的工作,另外找打工的地方,少點也沒關係,況且現在課題這麼緊張,我都快要累死了呀。我也可以有理由去保持我的尊嚴,讓別人知道我也是一個自尊自愛的女孩子,你現在把我推到這樣一個台階上,我想做什麼人也做不成了。

我的嗓子嘶啞了,一時說不出話來,眼淚啪啪地往下掉。人說貧困夫妻百事哀,我們不是夫妻,卻讓他硬拴到一起,在這陪著哀。

發泄一通,感覺輕鬆多了,再看他,無聲地流淚。我又心軟了。他一定是走投無路才這樣做。他也不想連累我吧。

我說好了,別哭了,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又沒死,看上去病也沒想象的重,趕快養好身體,想辦法賺錢還債吧。城經過這一次,打擊頗大,淒涼地說:我還不如死了好。我說你還是別死,你死我沒地要錢去,到時候欣是不會承認這筆帳的。

我問城,你現在還欠外麵多少,他說還有別人的五千,再就是你的了。好在那時候的貨已經脫手一些了。沒全都搭進去,我說你真對我好,不欠別人的,專欠我的,你把我當金礦了吧。求求你再幫我挖挖,如果真挖出金子了我還得感謝你。別自怨自艾了,養好身體吧,把還款計劃想清楚了,有時間讓你的欣去找我,兩天之內不來,我到她公司去找她。

回來的路上,想起種種,又覺得委屈,跑到江邊去大哭一場。那個江邊的老樹一定知道,這個女孩子上次來和這次來,哭得一樣傷悲,卻是為不同的情懷。

誰不願意做一個好人讓人敬仰,象那些慈善家一樣,讓別人感恩戴德,我原來以為我也是呢,不算大慈善家,但至少善良曾經讓自己感動過,但現在看來,也就是因為善良讓人利用一次,又善良得不夠徹底,看到真相就大發雷霆。我想如果他們做水貨發財了,肯定不會想到分給我一點,但遇到困難,卻把我牢牢地拴住,即使他們走投無路,也不能這樣把我當成路,哪怕他們隻向我借五千,我也借得起,至少蕾的錢我花多久都沒關係。隻是這大哥的錢,我沒有辦法償還。

真是被逼上絕路了,都起了找B社會的心,即使找B社會去追債,他也拿不出來,頂多逼著他再去向別人借,況且我也不認識B社會。看來讓一個人走上黑道也很容易,隻要區區兩萬元。

回到宿舍就蔫了,看到厚厚一摞要翻譯的資料,幹脆一把推開,不管了,今天無論如何要放棄一次。我躺在床上,盯著屋頂發呆,中午同學來叫我吃飯我也不去,想著少吃一口,節衣縮食把大哥的錢還上,我也不用再去受他們的氣。

那時把大哥也歸到對立麵去了,覺得人心都很險惡,他們都是成年人,我肯定要被他們欺負。大哥城府那麼深,我是鬥不過他們的。說不定他說大嫂拍的照片,也是他親自操刀。人悲觀的時候,把一切都想得灰暗無比。忽然想起昨天今天都沒和劉打電話,就這麼一個精神支柱,還是不能放棄。不過想想他的兄嫂的虛偽和自私,他也不會是個什麼好東西,有處丨女丨情結也說不定。醞釀了一腔怒火去打電話,卻沒找到人。說是拉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