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禦不知道為什麼,目光遲疑地飄落在產房門口一瞬,黑眸深邃如蒼穹,誰也看不透他看的那一眼,到底在想什麼。
愛情這種東西,真的蠻不講理。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會有結果。
不愛,便是不愛啊……
很快,他收回目光,扶著渾身顫抖的東方惜水,柔聲道:“水兒,我們走吧。”
屋外的人,誰也沒有關注雲輕歌母子倆的死活,都隨著軒轅禦紛紛離去。
外麵清淨了,產房內,卻越發深沉。楊嬤嬤哭倒在雲輕歌麵前,“嗚嗚嗚,少夫人,你別死啊,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她死氣沉沉的臉,讓楊嬤嬤心生恐懼。
“別哭。我還沒死。”雲輕歌瞳孔發散,但是,人在死之前,神智卻越發清醒。
若不是她有武魂護身,否則,早就精疲力竭而亡了。
“楊嬤嬤,去,拿你的針線來。”雲輕歌強迫自己清醒一點,指揮楊嬤嬤道。
人不救她,她自我拯救!
楊嬤嬤慌慌張張地拿來針線,雲輕歌讓她把針在燭火上烤了消毒後,這才接過來,又在嘴巴上塞上毛巾,麵無表情地掉著眼淚,一針一針地,將剛剛用小刀劃開的傷口重新縫合。
因為太痛,淚腺不受控製,眼淚不停地掉下來,配著她沒有絲毫感情的臉,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毀滅之美。
她雲輕歌,再能隱忍,再沒血沒肉,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她會哭,她會痛,她會傷心……
可是這個家,卻沒有讓她好好地做一個人。
好不容易縫上那道可怕的傷口,雲輕歌接過楊嬤嬤尋來的金瘡藥,撒在上麵。
“楊嬤嬤。”雲輕歌那雙清幽如潭的眸子,縹緲地落在楊嬤嬤的身上。
楊嬤嬤依然掉著淚,抬頭看她,“少夫人。”
平日裏自卑怯弱的眸子,如同湛藍的大海一般深邃,她的瞳孔,並不完全是黑色,而是隱隱的滲透著,幽藍的光芒。
楊嬤嬤看著,總覺得此刻的少夫人美得炫目,她流光溢彩的眼眸裏,倒影著她微微失神的臉龐。
“少夫人,你有什麼吩咐?”
雲輕歌靠在床上,靜靜地抱著自從出生後,便不哭不鬧,身體瘦弱得像個小老鼠一樣的嬰兒,她深沉的眸,隻有看著懷中的孩兒,才露出絲絲柔情。
“楊嬤嬤。孩子,夭折了。對嗎?”雲輕歌,抬起一雙清澈的眸,望著楊嬤嬤,靜靜道。
“什麼?少夫人,少爺不是好好的……”
“孩子不足月,一出生,就死了。楊嬤嬤為了避免我傷心,便抱出去,偷偷埋了。對麼?”雲輕歌語氣淡淡,甚至潛藏著絲絲溫柔,但是卻有種毋庸置疑的力量,讓楊嬤嬤無法反駁。
她垂下了臉,知道少夫人,是徹徹底底對這個家心涼心死了……
“是。奴婢知道。少夫人的孩子,一出生,便死了。”
幸好這個孩子,出生之後,就一聲不吭的,沒有惹來什麼麻煩。
“謝謝你楊嬤嬤。他日,我定會報你大恩大德。”雲輕歌聲音很輕,但是這承諾,卻很重。
楊嬤嬤嚇得跪倒在地,哭道:“少夫人受苦了。老奴能為少夫人做點事,也是為祖上積德。”
雲輕歌點點頭,從懷裏拿出一根火折子一樣的東西,遞給楊嬤嬤,低聲道:“你去屋外,找一個偏僻點的地方,把這個火折子點著。然後再回來。”
“少夫人,快去!”
“是。奴婢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雲輕歌要幹什麼,但是楊嬤嬤還是乖乖地照她的話做了。
楊嬤嬤走到院子的一個偏僻處,剛點燃那像火折子一樣的東西,沒想到,一聲尖銳的巨響,剛剛還在手裏的東西,像風一樣迅速衝向天空,嘭一聲,便是絢爛的小爆炸,天空劃過一抹亮光。
楊嬤嬤做完這一切後,這才偷偷摸摸地溜回房間。
“少夫人,奴婢照你的吩咐做了。”
“嗯。謝謝你楊嬤嬤。”
楊嬤嬤老臉一紅,“您是少夫人,為您做事是奴婢的本分。”
剛剛那爆竹在空中爆炸不久,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房間裏。
是一個全身黑衣,又有一頭黑色長發,沉默,失明,手持一根黑色燒火棍的古怪大叔。
他來到雲輕歌麵前,低下頭,恭敬道:“少主。”
雲輕歌將懷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遞給他,鄭重道:“赤,替我好好照顧寶貝。”
“是,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