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眼前的人,所以總想說些能逗她開心的話。

不能起身的日子總算在一個月之後結束了,裕神醫親自為她拆了線,顧箏在笑兒的攙扶下緩緩走出了院子。

她揚手擋住了有些刺眼的陽光,等眼睛適應了才慢慢放下手。

顧箏在院子走了一圈,便讓笑兒扶著她在回廊邊坐下,看著屋簷下飄落的雪花。

如今已經是初春了,但南境卻還是如冬日一般大雪紛飛,顧箏伸手看著雪花落入她掌心,一雙眸像蒙了一層霧般,讓人看不清她本來麵目。

笑兒忙轉身進屋取了狐裘替顧箏披上,恰好此時院外傳來一陣伴隨著鈴鐺的輕盈步伐聲。

顧箏微微抬頭便對上正好進院子人的目光,眼前的人一襲繁瑣掛滿了鈴鐺的湖藍色長裙,皮膚吹彈可破,梳著與京城女子不同卻異常好看的發髻。

清脆悅耳的鈴鐺聲隨著她的步伐響起,走到顧箏麵前,她才停下步子。

打量了顧箏幾眼,轉頭朝笑兒吩咐道:“去給本公主倒杯茶來”

笑兒擔憂的望了眼顧箏,見她點頭,笑兒才道了聲“是”,轉身進了屋。

顧箏瞥了眼身旁的位置,轉頭望向簷外的雪,輕聲道:“公主請坐吧!”

南舒兒一邊坐下,目光也隨著顧箏的目光望向外麵,視線卻又總是忍不住停在顧箏身上。

“這雪有什麼好看的,我南境一年四季雪隨處可見,本宮主都看膩了”

南舒兒輕笑著開口,目光微閃,眼前的女人隻靜靜坐在這兒,便好似蘭花般寧靜優雅,讓人不忍打擾。

姣好的麵容側望著窗外,雪花緩緩落在她白皙的手掌中,一落即化。

眉間那一抹淡淡的憂傷莫名讓人覺得心疼,也難怪風扶嶼會那般喜歡她。

忽的,南舒兒又想起那日,她承受那般痛苦卻硬生生挺了過來,如此堅韌得像南境之花臘梅一般。

在風雪中迎麵成長。

笑兒端著茶盞出來見兩人如此安靜心底倒鬆了口氣,顧箏也緩緩收回了手,端著茶輕輕吹著氣,輕吟一口,才淡淡開口,

“京城四季變換,雪卻下得少,南境隨處可見雪,所觸之地都是一片純白,這又何嚐不是上蒼的恩賜呢?”

南舒兒視線停在她小腹上,動了動唇,話到嘴邊又莫名的改了口,“既然你這般喜歡南境,不如就就在南境好了”

顧箏微微彎唇,輕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我會好好想想,多謝公主了”

南舒兒瞪大了眸子,她原以為眼前的人這般不悲不喜的模樣隻是在逞強,可以或許還是很痛苦很悲傷的,與自己的夫君相隔兩地,又痛失骨肉,不是該很想回到京城嗎?

可是眼前的人,竟然那般無所謂的說要留在京城,果真是冷血無情的女人,對自己狠對旁人也狠。

南舒兒搖頭,眼底滿是顧箏的厭惡與不喜,“虧本公主還同情你的遭遇,特地讓人去打聽京城的消息,卻原來你根本就不在意”

顧箏微垂著眸子,語氣始終淡淡的未變,“公主既然知曉,便請公主移駕,落箏就不耽擱公主的時間了”

“你……”南舒兒指著顧箏說不出話來,還從未有人敢在南境對她下逐客令、不,這是南境,她是主,顧箏才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