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魂?”
“便是守在我所畫出的陣法中,守住我的元神,一旦有魔氣侵襲,你來替我驅散,其他的便交給我。”
這口氣十分沉定,似是一點兒也不懷疑他可以做到,全然信賴他似的,楚曦不免有些感動:“好,你教我如何做,我定當竭盡所能。”
滄淵心裏湧出一股酸意來,燒得腸穿肚爛的。楚曦話音剛落,便眼前一黑,被一隻蹼爪遮住了視線。
滄淵從後邊把頭埋到他頸窩子裏:“不許給他守嗷。”
蘇離頓時覺得雙眼辣辣的——
這小鮫人怎麼怎麼看都像在吃醋呢?
楚曦哭笑不得,把臉上的蹼爪扒下來,順手揉了一把他的頭,滄淵眯著眼朝對麵的人斜睨過去,一臉小人得誌的表情,靈湫看得臉都黑了,忍著怒火轉頭對蘇離道:“你之前說,你會招魂,會織夢,可是當真?”
這種“不是真的我立馬把你扔下海”的表情把蘇離嚇的打了個寒噤,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是,是。”
“你替我織一個夢,我要在夢裏會會這靨魃。”
”可是我……”蘇離嘿嘿一笑,撓了撓頭,“實在慚愧,我隻會織春I夢,而且主角得是我自己。”
“……”
眾人齊齊沉默。
半晌,靈湫才麵帶冰霜的開了金口:“無妨。”
“啊?”蘇離一愣,見他一本正經,絲毫不像在開玩笑,臉有點發熱,“你是說讓我織你和我…...”
楚曦旁聽著都有幾分尷尬起來,靈湫倒是麵不改色,兩指將那條焉啦吧唧的小蛇從袖子裏拎了出來,蘇離就一臉討好的湊了過去:“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此時,一邊忽然傳來呼啦的振翅聲。
但見丹朱自窗外飛了進來,昆鵬自他背上躍下,氣喘籲籲的:“那邊,不知道怎麼回事——”
楚曦道:“你慢點說,怎麼了?”
丹朱抖抖雙翅,恢複了人形,眨眨眼道:“有個禿驢上了擂台,施了個法,那廣場便化成了一片墓塚,所有人也都消失了!那死禿驢顯然不是幻境裏的鬼魂,卻把我和昆鵬都當成了妖物,二話不說就對我們動手!他實在厲害得很,我差點給他一杵子打死!”
靈湫蹙眉:“這裏居然還有其他人。”
楚曦心想,應該就是那個拿著伏魔杵的僧人了:“修佛道的應該不是邪徒,依我看,此人是友非敵。”
靈湫道:“不一定。”
不是邪徒就是友非敵?
真是天真。
如若如此,他也不必瞞著太微垣所有管理天界秩序的神司們私自下來尋北溟了。不希望北溟重歸天界的,恐怕大有人在,而且也不知那位年輕的新天尊到底是何態度,北溟雖曾經有捍衛天界之功,可到底違背過上穹之意,受了天刑之罰,身上還有罪痕,他是不敢奏請新天尊的,隻能這麼先斬後奏了。
他看了一眼腳底的人麵螺,心下哀歎,若這位老天尊如今還在位,他也不必這麼大費周章了。
丹朱輕哼一聲:“管他是友是敵?反正那禿驢已經破壞了一部分幻境,真人,我們難道不是可以回到那擂台所在之地,設法弄個突破口出來,逃出去?”
靈湫搖頭:“若有那麼簡單就好了。隻要靨魃的魔源還在,幻境就能不斷修補,縱然毀壞一百次也是枉然。”
楚曦抬眼看去,果然見他們來的方向仍是燈火輝煌。
遠遠看去,像燃燒的烈焰,灼得他心口都無端端的疼痛起來,仿佛看著什麼珍視的東西被焚毀。
他道:“我們還是快些將那魔源毀掉罷。”
他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從窗外傳來:“既然諸位是為了摧毀魔源,怎麼能不算我一個?”
說完,金光一閃,一個人影便躍了進來,原來便是他們在試煉大會上遇見的那位僧人,楚曦緊張地擋在了滄淵身前,握住了手裏的靈犀。
靈湫盯著他,良久才道:“大師,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那僧人站定:“閣下為何這麼說?”
“方才我在那廣場上沒感應出來,可此時卻在這裏設了結界,此結界什麼都能防,唯獨防不了一種人。”
僧人臉色微變:“什麼人?”
靈湫眼神沉定:“和我同一種……人。閣下進此結界暢通無阻,因為閣下身上帶著常人沒有的‘氣’,就算用佛修之物也難以掩蓋。來就來了,何必遮遮掩掩,不以真容示人?”
楚曦不知他們說的是什麼地方,可見二人對峙的神態,似乎這地方很不得了,而那僧人說話語氣也不像個僧人,正疑惑之時,便見僧人笑了一下:“罷了,靈真人好眼力。”
說著伸手在臉上一抹,光禿禿的腦殼上便生出了一頭長發,額上有一枚銀色印記,身上穿的□□也轉眼間變成了一身淺青長袍。
靈湫有些吃驚:“天璿,竟然是你?
天璿隨手把金剛伏魔杵扔到了一邊:“好久不見。”
先前這人做僧人打扮沒有感覺,現下有了頭發,楚曦心覺此人容貌似曾相識,這人生得可謂俊秀非凡,眉似刀削,雙目如電,有種咄咄逼人之感。
“……久違。”靈湫一見此人,心裏便湧起一股複雜滋味,這位天璿數百年前不是別的什麼人,而正是北溟座下北鬥七星君之一,皆司護法之職,十年一輪,輪到天璿之時正是北溟“不大走運”的時候,說這天璿深明大義也好,見風使舵也罷,總之他在北溟最需要他時選擇袖手旁觀,置身事外,甚至轉投到了另外三位上神其一東澤神君的門下,如今已是混得風生水起,擠進了太微垣,指不定再過個幾百年就要成為小神君了。隻是他實在想不通,北溟待座下之人向來不薄,對七位星君也是禮遇有加,天璿為何會在北溟水深火熱時棄他於不顧。
“你來這裏是奉了誰的指令?總不會是東澤君吧?他有那麼好心?”
天璿搖搖頭,笑道:“並非東澤君,但在下不敢直呼他名諱。”
靈湫挑起眉梢,頗感意外:“……那位竟對此事如此上心?可為何會選派你來?”
“是我毛遂自薦。”
“為何?”
“心存歉疚。”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瞟了楚曦一眼。
靈湫卻冷哼一聲,沒給他好臉色看,楚曦正想問上一句,此時,一串腳步聲傳來,原來是那兩個門童。
其中那少女道:“諸位前輩,島主邀你們共進晚膳。”
蘇離迫不及待地便要跟出去,把靈湫猛地攥住後領:“你若敢隨便認親,小心你的命根子。”
蘇離噤若寒蟬地點了點頭。
一行人跟著門童沿山腰間的石梯盤旋而上,來到一座懸掛在峭壁間的閣殿之前,此殿外壁覆著一層白雪,如冰雕玉砌,峭壁融為一體,可謂美輪美奐。
步入殿中,但見二人臨床而坐,正在對弈,殿中擺著一張八仙桌,桌上已擺滿了佳肴美酒。
見他們到來,島主夫人推著島主朝他們走來,如此近看,楚曦愈發覺得他身患重疾,眼瞼下都有一圈青灰,雖容顏俊美,可過分陰鬱了些,那島主夫人氣色倒很好,膚白如雪,唇色殷紅,隻是落座時,他才發現她小腹微凸,竟懷了身孕。
如此看來,島主夫人定不是蘇離的哥哥蘇涅了。
楚曦瞥了蘇離一眼,果然看他也是一臉詫異。
“久違了,靈兄。”此時島主忽然說話了,“恕小弟身子不便,失禮了。靈兄請上座。”
靈湫朝他一揖:“哪裏,是我打擾雲弟了。”
“他們是……”他聲音極為沙啞,眸色又極淡,以至於目光投過來時,讓楚曦有種看到一尊冰雕在活動的錯覺。
“他們是我的弟子,跟著我出來四處遊曆的。”
“哦?諸位請落座。”
“島主客氣。”楚曦牽著滄淵坐下來,便聽雲陌輕歎一聲,看了一眼他們,似有些感慨,“彈指數百年,靈兄都已經出師了,想來如今已是上仙了吧。”
靈湫搖搖頭:“哪裏,還早得很。”
雲陌又道:“自靈兄飛升後,就許久沒再光臨過敝舍了,怎麼今日突然想起來探訪小弟了?”
楚曦吃了一驚,飛升?靈湫難道是神仙嗎?
如果他是,這個天璿應該也是。
那麼,他的前世真的也是個神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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