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萱跟過去,研好墨,挑了支羊豪筆,端端正正地寫下幾個字,“定當按時赴約,決不食言。”落款處,自然而然地寫了個“楊”字,將筆架在筆山上。
“字寫得不錯,有幾分功力。”範直端詳片刻,另取一張紙箋,就著楊萱適才用的筆,把這句話重新臨過一遍。
楊萱驚訝地瞪大了雙眸。
隻見範直所寫字體跟她寫的竟是頗為神似,可細辨起來卻又不盡相同。
範直見她訝然,臉上浮起淺淺笑容,“不用吃驚,我都不惑之年,過幾年就該知天命了,還能沒兩手本事?”
伸手將楊萱所寫紙箋團了,扔進紙簍裏,待自己所寫紙箋墨幹,仔細地對折起來,尋一封信皮,塞進去,問道:“夏懷寧還住幹魚胡同?”
楊萱點點頭,“對。”
範直提筆在信皮寫下“幹魚胡同”四個字,吹了吹墨,交給小十一,“明早送過去。”
小十一應聲接過。
範直又對楊萱道:“快臘月了,過年衣裳都備好了?後天到瑞和祥添置些布匹,知道瑞和祥在哪兒吧?”
瑞和祥坐落在寸土寸金的鼓樓附近,店麵非常大,分為上下兩層,每天客人雲集,生意非常興隆。
京都女子就沒有不知道瑞和祥的。
楊萱答應著,“知道……不過我有過年衣裳,前陣子已經買了。”
“再去買,”範直淡淡道:“衣裳不嫌多,再去買三五十匹布。你手頭有銀子嗎,沒有我這裏有,你拿去花。”說著就往外掏荷包。
楊萱怎可能讓他掏銀子,連忙道:“我有錢。”
範直點點頭,“別怕花銀子,銀子賺了就是花的……買少了別人記不住你……天兒不早了,回吧。”側頭看著小十一,“你六哥呢,讓他把楊姑娘送回去,臨近年關怕路上不安生。”
劉庭沒趕上飯點正鬱悶著,聽小十一說讓他送楊萱回去,頓時高興起來,眼巴巴站在馬車旁邊等著。
見楊萱披了鬥篷出來,立刻迎上去招呼,“楊姑娘。”
楊萱屈膝福了福,“大冷天,不用麻煩你來回跑路,再者隔得不遠,兩刻鍾也就到了。”
劉庭笑道:“不麻煩,剛吃完飯,正好消消食。”
怕楊萱堅持不讓他送似的,身手極靈便地躥上了車轅。
楊萱便不勉強,扶著蕙心的手上了馬車。
一路思慮不停。
範直假冒了她的筆跡跟夏懷寧寫信應約,又打發她去瑞和祥買布匹,很顯然是要把她從這趟渾水裏扯出來。
隻不知,範直會怎樣對付夏懷寧。
若夏懷寧是個白身就簡單得多,可他有舉人的身份,舉人就有了做官的資曆,算得上官身。
官員喪命總是要徹查一番。
可不管怎樣,範直願意出手幫她解決這個難題,而不是坐視不管,楊萱心裏總算有了底,不再像之前那邊恐慌。
不大會兒回到榆樹胡同,春桃已經快急瘋了,正站在門口張望,看到馬車,連忙將楊萱攙下來,不迭聲地問:“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出了什麼事兒?灶上飯早就涼了,我去熱一熱。”
楊萱跟過去,研好墨,挑了支羊豪筆,端端正正地寫下幾個字,“定當按時赴約,決不食言。”落款處,自然而然地寫了個“楊”字,將筆架在筆山上。
“字寫得不錯,有幾分功力。”範直端詳片刻,另取一張紙箋,就著楊萱適才用的筆,把這句話重新臨過一遍。
楊萱驚訝地瞪大了雙眸。
隻見範直所寫字體跟她寫的竟是頗為神似,可細辨起來卻又不盡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