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臉不紅心不跳,“他的書包就在座位上啊。”
王染皺眉:“說他是豬還真沒罵錯,他這種爛記性,是怎麼被他考到年級第一的?”
綠老氣橫秋地一聲歎息:“當然是靠作弊啊,不然你以為他脖子那麼長是為了好看?”
王染忍俊不禁,伸手捏捏綠的臉。
“妹妹你真相了。”
綠鎮定地將護身符交給王染,“那就拜托學姐了。”
王染納罕:“你不進內場嗎?”
綠搖搖頭,“不了,我坐看台就好了。”
雖然不明所以,但王染也沒說什麼,接下護身符收好。
“學姐啊,我能不能和你一起進內場逛一下啊?”薑孜上前拖住王染的手擺了擺。
她能把世玉那樣的悶騷攻略下來,撒嬌的本領自是不弱,拿下王染根本不在話下。
果然,王染一口答應:“行的啊。”
綠扶額,這家夥肯定是去殺那兩個女生的威風去了。
她用眼神示意這家夥不要這麼幼稚,但薑孜不以為意,還偷偷朝她吐舌。
目送她們三人走進通道,筋疲力盡的綠塌下僵硬的肩頭,做個了深呼吸。
視線裏出現一雙淺棕色的麂皮短靴。
陰涼的通道裏沒有一絲風,膚表的汗意無法收幹,開場前的嘈雜麥浪般襲來,無端讓人煩躁。
綠語氣不善:“你有事?”
正在檢查相機的斐停下動作,緩緩抬頭對上她的視線,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舉起手中相機,對準她,按下快門。
“為什麼要說謊呢陳綠?”
“哢嚓。”
雨後清晨,急於躲避陽光的蝸牛被人輕輕踩碎。
“哢嚓。”
鏡頭裏,女生驚恐的臉被永遠定格。
綠閉了閉眼,舒緩裸眼迎接閃光燈後的不適。
過後,她表現得十分冷靜:“請你把照片刪了。”
斐並不介意她的強硬,她似乎對鏡頭捕獲到的表情感到很滿意,反複縮放照片。
啊,果然。
欲望一旦獲取畸形的滿足,隻會加速精神的崩潰。
想起當初麵前這個女生振振有詞地指責她未經允許動了她的手機,斐突兀地笑了一下。
“所以啊陳綠,原來你也不知道,未經他人同意擅用他人物品,是不對的嗎?”
斐的神情很是得意,故弄玄虛的飄忽語氣中,夾帶一絲不容忽視的尖銳。
但綠仍不想和她撕破臉,為了陳茉,她選擇保持倔強:“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一聲輕笑在空曠的通道裏回傳,令人心生惡寒。
斐上前一步。
“你怎麼會不懂我在說什麼呢?你匆匆忙忙趕到教室,發現他的書包,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放在座位上。”
綠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
“緊接著,你發現書包被他鎖進櫃子了。”
斐再向前一步。
“你肯定在心裏先把他罵了一頓。然後,你突然想起來,你是有鑰匙的啊。”
綠再倒退。
斐湊近她的耳朵,毒舌吐信般低語道:“可是,怎麼辦?如果當下拿出來,別人就會知道你手裏有鑰匙了。”
“……”
“你開始驚慌,不過很快你又鎮定了下來,因為你意識到,即便男生事後懷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不但不會追根究底,還很可能替你隱瞞下來。”
綠的背已經貼上牆壁,再無退路。
咄咄逼人的斐終於不再向前,她攤開自己的手掌,露出那枚齒縫中夾著新鮮土壤的銀色鎖匙。
“可是怎麼辦啊陳綠?我可是親眼看見連勳把書包鎖進櫃子的啊。”
綠的心跳停止。
場內,張弓的蒙古族少年如願射中花球,整個場館爆發一陣掌聲和歡呼。
這喧囂經久不散,直衝雲霄。
“你全部看見了?”
斐嘴角上揚:“包括你哭的那部分。”
綠由衷微笑,滿心釋然。
歌裏唱過,說謊的人要吞針。
果然。
所以,“你說的沒錯。”
斐驕傲地揚起下巴。
綠的妥協讓斐很滿意,長久以來的遺憾和不快,終於在此刻找到了平衡和補償。
綠輕笑,似笑非笑的聲音在人神經上跳躍:“那個明明膽子很小,卻硬要去喜歡那麼明亮的人的我,的確做過許多虧心事。不過,就像你說的那樣,即使得知這一切,他還是會選擇原諒我。可是你呢?是什麼給了你錯覺,讓你以為你看到了這一切,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羞辱我?我知道,你想抓住我的把柄也不是一兩天了,但是……”
每說一句,綠就向前一步。
她步步緊逼,直到斐的脊梁撞上對麵的牆壁。
“我可不覺得你隻是嫉妒我和陳茉要好而已。”
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哨聲,場館內頓時一片寂靜,隨著隊員們列隊亮相,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