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當時太累了,連小P進來都不知道。
一覺睡醒發現手稿不見了,我還以為是做了一場夢,連忙畫了第二張。
結果,終審作品展示時,出現了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設計稿。
小P在震驚中掩麵而泣。
我想,你們永遠想象不出,一個公主一樣美的金發姑娘哭泣的樣子。
小P的藍眼睛,會讓人想把全世界送給她。
“哦不,這不是真的。”
小P看著我搖頭。
所以,所有人都認為我抄襲了她的作品。
連我自己差點也那麼認為。
媽媽在事後問我真相,但我什麼也沒說。
更準確點,是我什麼也說不出來。
心寒、背叛、恥辱,包裹著我。
要是媽媽知道我被我最好的朋友背叛,一定會覺得我蠢透了。
我害怕從她嘴裏聽到任何以“Itoldyou”為起始的話。
因為她確實曾說過:小P偷走了我的口紅你知道嗎?你要小心她,要知道她的媽媽是個酒鬼,她得不到好東西,就會從你這裏拿。她羨慕你有個神誌清醒的媽媽,有個在工作的爸爸,她是個聰明的孩子,但不公平的遭遇,會使她失去正義。
虧我當初還對媽媽的說辭不屑一顧,我以為她隻是在心疼她被偷走的口紅罷了。
可是,Mom’salwaysright。
我很泄氣。
我不想去上學,看同學們圍著小P,恭喜她在設計大賽上得獎。
我更不想給小P機會,讓她對我說“沒關係”。
相信我,她絕不會說對不起。
相反,她一定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說“沒關係”,借此彰顯她的寬容和魅力。
有一天,我給爸爸打電話:“我能去你的母校看看嗎?”
爸爸想了想,允許了我的逃避。
我不知道任曉棠是如何查到抄襲事件的,她總有她的辦法就是了。
我討厭的是,陳茉居然會相信我抄襲。
我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又一次。
可是,她有什麼理由質疑我的人格?
她又比我高尚到哪裏去?
看到陳綠考得比她好,她不也氣得要死嗎?
看到任曉棠和陳綠走得近,她不也偷偷將那份手抄報藏匿銷毀了嗎?
她能拿捏我,不過是因為她握有我的秘密。
“你覺得這樣很有趣是嗎?”
“什麼?”
我沒轉過腦筋。
“打著幫我偵察敵情的幌子,肆無忌憚地觀察連勳。你覺得很有趣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老天爺終有一天,會懲罰我做過的所有愚蠢的、極端的、瘋狂的、惡毒的、絕情的錯事。
別問為什麼,我就是知道。
我坦然受死。
“拜托,喜歡就去告訴他,請別打著我的旗號。討厭陳綠就去討厭陳綠,也別打著我的旗號。”
真話永遠刺耳,即便是陳茉那麼好聽的聲音,也依舊刺耳。
躁動,血氣,生出銳刺,紮破了這平和幻象,爆炸聲在我耳邊振聾發聵。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請允許我在死亡前略作掙紮。
然而陳茉隻是平靜地說:“你知道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