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呀小黑。”

黑鳥的動作頓住了。

眷靈還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蹲在火堆前專心致誌地烤兔子。

黑鳥也不梳毛了,黑黝黝的眼珠子幽幽地盯著人族少女晃來晃去的後腦勺,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實說,因為沒有調料,烤兔算不上好吃,但總歸能填飽肚子。

留了蘿卜晚上煮湯喝,眷靈熟練地摘了兩顆果子,作為飯後水果。

等她吃飽喝足,白虎也睜開了眼,又用那種溫和耐心的眼神看著她。

不知為什麼大白似乎對她抱有很大的善意,眷靈忍不住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耳朵。

可她手一伸,白虎沒什麼反應,倒是頭頂上的黑鳥振翅飛走了。

眷靈:誒,她有這麼可怕嘛?

“大白,你知道附近哪裏有水池嗎?”

她撚起髒兮兮的裙擺,昨晚很熱,還出了一身汗,現在吃飽了,越發覺得忍無可忍。

白虎抖擻身子,沿著黑木長廊左拐右拐,眷靈一開始還嚐試記路,沒多久便頭暈眼花,悻悻放棄。

“出來了!”

穿過一道拱門,眼前景色一變,再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黑灰配色,而是花紅柳綠、溪水潺潺。

鼻腔裏充斥著大自然植物泥土的芬芳,不遠處高山水流,在斷崖底下彙聚出一汪清澈池水。

溪水從高處傾泄而下,激起片片雪白清涼浮沫,水底鋪著大大小小幹淨光滑的鵝卵石。

眷靈彎腰看了看池邊整齊的切痕,便知這地方並非天然形成。

她揪著腰帶猶豫了一下,白虎已經踱步到一邊,背對著臥下休息。

等把自己剝了個幹淨,眷靈已經把那點躊躇猶豫完全拋到腦後,迫不及待踩進池水裏——

“嘶,好涼。”

這個季節的溪水怎麼會這麼冷的啊。

她縮回腳,看著自己蜷縮在一起的腳趾頭,心一橫,整個人泡了進去。

眷靈冷得牙關打顫,飛快地搓搓肚子、搓搓腿兒,順帶把頭發也洗了兩遍。

視線飄到自己那堆髒衣服上,她眨了眨眼,才想起沒有換洗衣服。

喃喃道:“要不將就一下……”

眷靈踩著水走到池邊,把髒衣服用手指捏起來,翻來覆去看了看。

最後吸了吸鼻子,惆悵道:“大白,我沒有衣服穿。”

白虎背對著她,尾巴甩了兩下,似乎在思考。

她往手上哈了幾口氣,實在凍得不行了,趕緊道:“隻要能穿就行!我不挑!”

白虎往宮殿群走去,大約一刻鍾的時間裏,眷靈還把髒衣服洗了。

正念著口訣,試探著弄點火烘幹衣服,又怕一不小心給燒沒了,因而很是糾結。

餘光瞥見白虎馱著東西過來,她眼前一亮,讓它擺在池子邊。

展開來一看,是一件寬大的黑袍,衣擺上還繡著大片的金色紋路,倒是挺好看的。

就是好像太大了啊。

眷靈伸長手臂,用力一抖長袍,一隻黑不溜秋的鳥掉了出來,爪子踩在池邊,冷冷地盯著她。

...奇怪,她怎麼會覺得一隻鳥的眼神凶凶的?

眷靈擰著眉,腦子裏浮現一道身影,再去看那略感熟悉的黑袍時,不僅手抖,說話也結巴起來。

“大、大白,這是誰的衣服呀?”

白虎動都沒動一下,好像又睡著了。

“大白!你偷了魔君的衣服!!”

眷靈瞪大眼睛,嚇得把衣服丟出去,左右看了看,又心虛地撿回來,疊好擺在邊上。

她憋著氣潛進水裏,半晌冒出一顆濕漉漉的腦袋,露在水麵外的肩膀都被凍出了粉粉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