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角玉蘭上有個很奇怪的圖案,這個圖案勾勒自然,仿若天然形成,並不引人注意。然而狗剩還是注意到了,因為他的懷中,有個玉佩和那個圖案非常相像。
簡直一模一樣。
而且,原本就該一模一樣。
狗剩默默的在心裏歎了口氣,取栗郎啊取栗郎,老子從南吳一路趕往西曄,連你們什麼樣子都沒見到。現在終於要出來讓老子見識見識了嗎?但願你們不要讓老子失望。
褚山良此時可以拍著良心說,相對於小可可嘴裏的生不如死,那俊逸少年郎嘴角若有若無的淡淡微笑,才是最讓他覺得恐怖的。小可可年紀不大,且十分可愛,說話的時候不論多麼凶狠,都充滿了一絲嗔怪的意思。而那少年,從頭到尾並沒有說多少話,可褚山良分明覺得,好像自己的喉嚨已經被他摁在了手心,隻要輕輕一捏,自己就要死於非命。
這讓他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後背瞬間汗濕,然後猛的一跺腳,喊道:“二位不要逼我,真武修行者又如何,我手中尚有三千巡城甲士,若是逼急了,小心我來個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你也配!”
忽然之間,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巷子裏傳了進來,接著已經缺了半扇門的門再次打開,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大漢昂首進入了曾家小院。那大漢身高八尺,看著魁梧之極,在狗剩的認知中,恐怕隻有南吳周亞太能與之媲美。而且此人魁梧之中蘊含睿智,國字臉,卻不顯方正,更多的還是精於事故後沉澱下的非凡底蘊。此人剛剛進屋,便將目光鎖定在了小可可身上,目光略微透露出一絲驚訝。憑他的眼界,自然看出了小可可是難得一見的真武修行者,怪的是小可可那看著不足十歲的年紀......真武修行者有,可如此年紀的真武修行者,放眼神州,誰能找的出來?不過略一想想便也釋然,修行者多有奪天地造化之神奇,有那些法門不同修行迥異的也說不準,這孩童看著不滿十歲,但誰知道是不是甲子之後的老者駐顏有術呢?當下朝小可可微微點頭示意,然後目視褚山良,冷笑一聲,喝道:“褚副指揮使,你做的好官啊!”
褚山良自這黑衣漢子入院後便渾身如篩糠般抖個不停,此時聽見漢子厲聲怒喝,更是麵如土色,不過強撐著一股倔強,硬著頭皮問道:“下官褚山良,見過左子寒先生!先生的話下官不明白,不知哪裏惹惱了先生,請先生明示。”
左子寒搖頭歎道:“褚山良,你是真的糊塗還是裝著糊塗,你所行之事若不是王爺盡知,我又怎麼會在這。”
一句話說的褚山良臉色大變,平白向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這個王爺甚為倚重的近侍,一時竟然連話都忘了說了。與此同時,巷外忽然傳來一陣緊促的腳步聲,隨後院子裏驟然闖入幾時號身披藍色軟甲的軍士。這些人並非褚山良所帶來的弓步手,那麼身份自然可想而知。褚山良愣愣的看著這一群人,幾乎連舌頭都要打結了,顫抖著聲音喃喃道:“王......王爺怎麼,怎麼會......”
左子寒瞪了他一眼,連話都不想和他說了,隻是回頭對那領著一幫甲士進院的當頭一位深褐色男子道:“你自己的兄弟,你自己處理,莫要讓王爺失望。”
深褐色男子自然就是鈞城正指揮使段聽之在興中哀歎一聲,揮了揮手,身後眾人立刻便衝了出來,將褚山良按倒在地,隨即五花大綁。動作之嫻熟快極而流,顯然是沒少幹這種事兒。段聽之不愧這個名字,冷眼旁觀聽之任之,他十分清楚這個表弟為人行事有多麼不堪,說怨聲載道也不為過。這些年頭以來若不是自己多方打點,恐怕早就被王爺五馬分屍了。當下既然事情敗露,他自然要撇清關係以求自保,否則恐怕連自己都活不下去。想到這一層,段聽之不禁哀歎一聲,垂頭拱手道:“左先生,待下官處理好此事,自會辭去指揮使一職,從此回鄉歸田,再不踏入鈞城一步!”
左子寒冷笑一聲,“段大人,能否離開鈞城,可不是你說了算得。”
段聽之痛苦的閉上眼,點頭道:“下官明白了!”隨即大袖一揮,領著四五個甲士將褚山良帶回衙門,出了曾家院子。
左子寒冷眼置之,此時才緩緩轉過頭,先是看了看小可可,然後將目光鎖定在那個坐在門檻前嘴角一抹笑意若隱若現的少年身上,想了想,才拱手對小可可道:“二位俠肝義膽,助王爺除去鈞城大害,在下先行謝過。二位若不嫌棄,請去王府一敘,如何?”
小可可哎喲一聲,覺得好像惹上了麻煩,又不知“助王爺”三字從何而來,於是盯著狗剩,狗剩卻笑了笑,擺手對左子寒道:“真不好意思,沒那功夫,我們來買燈籠的,不知道您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