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有什麼好處?”
“你不想找一個比清客店更好的落腳處麼?你知道,傳言都說‘財緣’的後台是‘醉風’,事成之後你可以繼續留在‘財緣’做你的荷官。”
“我不會加入‘醉風’的。”
“哈哈,隨你。反正‘財緣’也不是屬於‘醉風’的。”
“我從不做昧良心的事。”
“放心。此事對武林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麼你想讓誰贏?”
“唐秋池。”
二樓的年輕人緩緩從台階上一級一級蹦下來,把手裏剩下的瓜子悄悄塞進剛才那個肥油賭徒的錢袋裏,再慢慢下到賭場中,背著手靠近那個頗有風度的男人身後。這時,頗有風度的男人正在玩類似葉子戲的紙牌,依然是贏多輸少。
年輕人站到這男人身側,看了一會兒賭局,然後對這男人微微笑道:“這位客官好壯的手氣。”
男人對他笑笑,低頭去看手裏的牌。
年輕人又道:“我是這裏的荷官,我叫石朔喜,兄台怎麼稱呼?”
頗有風度的男人終於打量了他一眼,扯起半邊嘴角道:“唐秋池。”
“唐兄有興趣跟我玩玩嗎?”
唐秋池打出一張牌,說道:“怎麼?又想像上次那樣把我轟出來?”
“嗬,唐兄多慮了。”
“那麼,就是你們嫌我贏得多了?”
“怎麼會,今天本就是豪賭的日子,皇甫老板若是稀罕這點銀子也不會開這麼大的門了。”
“那你想幹什麼?”
石朔喜笑笑,“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這都是我自己的意思。”
唐秋池不懷好意的轉了轉眼珠,笑道:“你什麼意思?”
“就像武林中人一樣,見到和自己使一樣兵器的人都想同他較量較量,看看到底誰高誰低。同理,今天我要和你較量一下。”
唐秋池又扯起一邊嘴角笑道:“被你看出來了。你也不錯。”出完手裏所有的牌,收起贏得的籌碼。“好啊,我可以奉陪。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不管是輸是贏,錢都得歸我。”
“怎麼講?”
唐秋池忽然斂容,嚴肅道:“我要葦葦。”然後又慢慢的扯出半個笑,“你知道的,見她一麵可難了。”
自古道:嫖賭不分家,十賭九嫖。看來這次的寶真是押中了。
石朔喜心裏不知是怎麼想的,但是他笑了。
“我可以答應你。”
“那,你想玩什麼?”
“當然是一個一個來。請。”
石朔喜引著唐秋池上了二樓的雅間。不愧是賭場的雅間,裏麵齊全的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賭具,做工精細,用料上乘,比樓下那些木頭骨頭的色牌不知要好多少倍。
“那我們就從骰子開始。”
石朔喜與唐秋池就在賭桌邊麵對麵坐了下來,從骰子開始一樣一樣的賭過去。
唐秋池笑得越來越歡,石朔喜的眼神就越來越深。
兩個時辰過去了,他們已經不知玩了多少把了,隻見石朔喜已站了起來,唐秋池則靠進了椅子裏。
這一把牌九剛派好了牌,就聽門外忽然有人嚷了一聲:“葦葦姑娘來了!”一時人聲大亂,樓上樓下全都鼎沸喧天。
石朔喜道:“唐兄不下去瞧瞧?”
唐秋池扯著嘴角,掃了一眼自己麵前成山的籌碼,笑道:“不了。遲早都是我的。”隨手翻開麵前的牌九,黑背的骨牌“啪”的一聲亮出了牌麵。
石朔喜又站了半晌,才緩緩落座。歎息一聲,笑道:“高手。小弟這才服了。”
唐秋池也笑道:“哪裏,略勝半籌而已。”
樓下喧鬧聲漸漸轉弱,隻聽銅鑼一響,荷官們齊聲唱道:“集籌到此為止!”
“請各位櫃台清點登記——”
人聲漫漫,突聽一個肥油賭徒尖聲喊道:“媽呀!我的銀子都變成瓜子了!”
周圍人等冷眼側目,總荷官無奈擺手道:“瘋了,搭出去。”
肥油賭徒一邊被幾個壯漢拉著胳膊在地上拖行,一邊高叫:“我沒瘋!我沒瘋!我——沒——瘋——啊!”聲音頓止。壯漢拍拍手,又從前門走進來,各司其職。賭徒們毫無騷動,依次到櫃台前排隊等候,帳房們手裏的算盤劈啪亂響,賬本上的毛筆筆尖唰唰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