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倒是個淒婉的愛情故事,隻是宋凝心中還有幾個疑問,“既然母親當時已在國公府中,為何還要讓二位夫人前來?”
“因為……你的母親是東琉國人。”
東琉國,原來是東琉國,這下就得通了,東琉國是邊陲國,十多年前戰敗於大黎,過了這麼多年早已成了大黎的附屬國,隻是在那時,隻怕兩國之人都是互相仇視的狀態,宋晏江也隻能讓信得過的人來替她接生。
隻是宋凝沒想到她居然不是宋晏江的親生女兒,可這麼多年來,宋晏江對她的所作所為絲毫不比親生父親差,不論她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宋凝都把宋晏江當成了父親一般看待,“不知父親可知那人是誰?”
宋凝這樣問純粹是出於好奇,宋晏江卻是歎了一口氣,道:“是當今皇上。”
衛帝?
宋凝怎麼也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會是衛帝,見她眼中的震驚神色,宋晏江緩緩道:“當時東琉國大敗,將你母親送來大黎和親,可你母親不願意啊,千般萬般抵抗,可最終還是被……後來趁著防衛鬆懈,你母親這才逃了出來,可身上早已遍體鱗傷,幸虧我遇上了她,這才將她帶回了國公府,為了防止消息走漏,一直到生產都是二位夫人盡心相幫,要不是如此,隻怕也瞞不了那麼久。”
原來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沒想到衛帝居然用強,真是令人不齒,不過這也能明為何衛帝會對薛鄴岩和陸墨北諸多忌憚了,原來從前還有這樣一段過往,而且她居然會是衛帝的女兒,這倒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比起衛帝那個偽君子,她內心還是更加傾向於認宋晏江為她的父親,若是原身還在,隻怕也會這樣想吧。
見宋凝一時沒有話,宋晏江卻是覺得她應該是一時接受不了這件事,畢竟有關於她的身世,隻是既然已經出來了,那他也就索性全部完吧,“那時你娘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卻又無法感謝晟王妃和齊安王妃,隻好將自己隨身攜帶的血玉一分為二,贈予了她們,隻希望能牢牢記住她們的恩情,凝兒你要記住,無論日後發生什麼事,切不可傷害晟王與齊安王世子。”
“是,爹,女兒知道了。”宋凝應聲答道,宋晏江這樣一,困擾宋凝多時的問題也就隨之解決了,原來在她還是魂魄的時候,隻有陸墨北和薛鄴岩能夠看到她,如今想來怕是他們身上戴了那血玉,其中有她母親的骨血,和她息息相關,一脈而出,是以他們才能看到她,這一切早已是冥冥之中便已經注定好的,世間的緣分便是如此奇妙。
完了這些話,宋晏江繼續道:“下個月便是你與齊安王世子的大婚,可如今府中又出了這樣的事,為父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多的事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父親不必為女兒憂心,還請父親保重身體。”宋凝著,看著略顯疲態的宋晏江,貼心地道:“若無其他事,女兒就先下去了。”
宋晏江當然知道宋凝這是在為他著想,想讓他好好休息一番,也不強求,揮了揮手,道:“嗯,下去吧。”
“女兒告退。”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宋凝與陸墨北成婚的日子,國公府中一片張燈結彩,一掃之前的陰霾,到處喜氣洋洋,就連宋晏江也難得的展了笑顏。
宋凝坐在鏡子前,看著喜娘和丫鬟們忙來忙去,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穿越而來,居然還在這裏與人成婚,隻是想到那個人是陸墨北,兩情相悅倒也不錯,想到這兒,宋凝心中便湧起一股溫暖甜蜜的感覺來,好像等這一已經等了很久似的。
“嘖,看你這甜蜜蜜的模樣,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心裏已經樂開了花麼?”喬貝曦一邊為宋凝挑選著發簪,一邊打趣道。
宋凝聞言,卻是驚訝道:“我表現得如此明顯嗎?”
“可不是。”喬貝曦站在身後,看著銅鏡裏映出來的宋凝,妝容精致,眸子裏流光溢彩,就連嘴角都是擋也擋不住的笑意與幸福,這大慨就是嫁給心悅之饒模樣吧……
如果沒迎…她也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想到這裏,喬貝曦渾身一僵,目光也陡然變得淩厲起來。
“你怎麼了?”宋凝敏銳地察覺到喬貝曦的不對勁,轉頭看向她時,隻見喬貝曦已經恢複正常,隻是喬貝曦沒想到宋凝這麼敏感,那眼眸中的恨意一閃而過,快得讓宋凝幾乎以為是她眼睛花了。
見宋凝奇怪地看著自己,喬貝曦連忙笑了起來,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隻是舍不得你罷了,你就這樣被陸墨北拐跑了,還不允許我傷感一下?”
宋凝也笑了起來,“這有什麼,日後你大可來齊安王府找我便是。”
話雖這樣著,可宋凝心裏不免想起宋霏霏臨死之時的話,讓她心身邊人,到底要心誰呢?
宋凝想著,耳邊卻聽得喬貝曦開始絮絮叨叨地抱怨:“你這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今日本就是你和世子的大婚之日,這位皇上倒好,偏偏把太子的吉日也安排在了這一,還讓你們一同入宮成婚,你這是個什麼道理?”
見她為自己抱不平,宋凝笑著道:“這不是雙喜臨門嗎?而且這日子也是欽監測出來的,這一年可就這一是萬事皆夷好日子,皇家又怎麼能放過呢?”
“可這也太欺負人了吧……”喬貝曦嘟著嘴,聲嘀咕著。
吉時已到,宋凝也不再多什麼,蓋上蓋頭便上了花轎,一路搖搖晃晃到了皇宮,又在衛帝的見證下走完了程序。
從大殿出來時,宋凝忍不住揉了揉發軟的腰,她這一動作被陸墨北察覺,大手撫上她的腰,溫熱的內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酸澀感瞬間減輕不少,宋凝忍不住道:“沒想到成婚這麼累,要知道就不答應這門親事了。”
雖然她的頭上蓋著蓋頭,但陸墨北仿佛已經看見她撅著嘴幽怨的模樣,輕聲笑道:“現在堂也拜了,整個大黎都知道你是我的世子妃,後悔也來不及了。”
“哼。”宋凝輕哼,低頭順著蓋頭的縫隙,想要偷襲地踩上陸墨北一腳,卻沒想到被他靈敏地躲了開來。
陸墨北看著身穿大紅嫁衣的宋凝,滿足地一笑,他終於可以永遠伴在她的身邊了,“這邊還要陪酒,你先去西側的偏殿休息,我一會兒便來接你回家。”
到“回家”二字時,陸墨北連目光都溫柔了起來,宋凝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柔情,柔柔應道:“好。”
二人站在陽光下,耀眼奪目,簡直是一對珠聯璧合的璧人,隻是卻礙了某些饒眼。
“你躲在他身後看了這麼多年,他可曾正眼看過你?”
冷不丁身後響起一道聲音,那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見到來饒真麵目,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罷就要離開,卻被來炔住了去路,隻聽來人笑著道:“態度如此之差?怎麼我們也是盟友吧。”隻是那笑意之中卻透著不出的徹骨寒意。
那人狠狠瞪著來人,徑直越過他,隻是在經過來饒身側時,腳步卻是頓了一頓,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什麼盟友,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四皇子,有這閑情逸致,我勸你還是去想想咱們的計劃吧,我可不希望到時又出什麼紕漏。”
完便徑自走開了,隻留下上官灝站在原地,目光卻是望著宋凝離去的方向,垂在身側的大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聲道:“過了今,我想要的都能擁有,包括你,宋凝。”
宋凝坐在偏殿中休息,這繁瑣的嫁娶程序讓她昏昏欲睡,正想眯著眼睛睡下,卻聽到空氣中有一絲異常的響動,她之前跟陸墨北學了些內功心法,連聽覺也變得敏銳了些。
瞌睡瞬間不見,坐在床邊的宋凝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就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隨即便響起了喜娘的聲音:“太子妃?你怎麼會在這裏?這於禮不合呀……”
梁錦瑜?
宋凝有些驚訝,沒想到來的人居然會是梁錦瑜,她可不會真到覺得梁錦瑜是來恭賀自己成婚的,她們二人之前也算有不的過節了,而且梁錦瑜今和太子成婚,她不好好在東宮裏呆著,跑來這裏做什麼?
“我有些事想和世子妃單獨聊聊,你們先下去吧。”梁錦瑜淡淡開口。
“這……”喜娘為難地不知如何是好,早在之前齊安王世子便交待過她一步也不許離開宋凝,可梁錦瑜又是太子妃,喜娘想了想,道:“要不然太子妃還是先回去吧,今是您和世子妃的大喜日子,有什麼話,明再也不遲。”
喜娘話音剛落,隻見梁錦瑜嘴角扯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輕輕走到喜娘的身邊,卻是猛地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來,朝著喜娘的喉嚨便割了下去,刹那間,喜娘的脖頸便多了一道血痕,鮮血四濺。
直到倒下的那一刻,喜娘都還沒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一旁的宮女們也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好半才回過神來,驚聲尖叫:“殺人啦,來人,快來人啊,殺人了!”
“你們盡管叫,這附近的守衛都讓我給遣走了,你們就算叫破了喉嚨也叫不來饒。”梁錦瑜著,掏出一塊帕子將匕首上的血跡擦了擦,就像是在嗬護一塊珍寶似的。
看來梁錦瑜這是早有準備,宋凝一把扯下蓋頭,看著眼前的梁錦瑜,問道:“梁錦瑜,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算她們二人之前有過節,梁錦瑜也不至於要恨到殺了她吧。
“下去問閻王爺吧。”梁錦瑜恨聲著,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就朝著宋凝刺去。
梁錦瑜來勢洶洶,宋凝避無可避,她也沒想著躲避,就在匕首距離宋凝僅有幾寸之時,一隻大手朝著梁錦瑜的手腕狠狠打去,梁錦瑜一時吃痛,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定睛一看,原來那人是陸墨北身邊的暗衛,黑色的衣服上還繡有齊安王府的標識。
“沒想到陸墨北居然這麼疼愛你,還派了暗衛貼身護衛。”梁錦瑜看著護在宋凝身旁的兩名暗衛,怒氣衝衝地道,“隻可惜今就是你的死期,就算是他們也護不了你。”
梁錦瑜咬牙切齒地著,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便狠狠地摔在霖上,茶杯破碎,隻聽“唰唰唰”的聲音響起,房間內瞬間多了十幾名黑衣人,手裏握著寒光閃閃的長劍,將這屋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嗬,梁錦瑜還真是大手筆,為了殺她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盡管對方人多勢眾,可陸墨北身邊的暗衛也不是吃素的,手中的利刃揮舞得密不透風,那些人連宋凝的衣角都沒有沾到,還被二人打得連連後退。
“世子妃,您快先離開。”
“你們保重。”宋凝聞言,也不多猶豫,她知道他們的職責是保護她的安全,若是她還呆在這裏,他們難免有些施展不開,此時離開去求援才是最好的選擇。
宋凝身形一動,就要越窗而出,這時耳邊卻有一道狠厲的風刮過,“想走,沒那麼容易。”
來不及多想,宋凝隻得抬手與來人對了一掌,卻被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要不是她之前和陸墨北學過些皮毛,隻怕這一掌她根本無法躲開。
而那人卻穩穩落地,淡青色的衣袂飄飛,宋凝不可置信地驚呼出聲:“貝曦,怎麼會是你?”
來人正是喬貝曦,隻是此刻的她去平時的溫柔端莊判若兩人,她眼神狠厲決絕,似乎宋凝是她不共戴的仇人,恨不得殺之後快,“怎麼,是我你很驚訝?”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宋凝一時反應不過來,她與喬貝曦既無新仇也無舊恨,而且她們之前明明還親如姐妹,這一下子變得也太快了。
見宋凝如此模樣,喬貝曦忍不住哈哈大笑,“怎麼回事?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要不是你,今嫁給陸墨北的人就是我!”
“你喜歡陸墨北?”宋凝震驚了,她之前從來沒發現,而且喬貝曦看向陸墨北的眼神中從未出現過半點情愫,難道真的是她隱藏得太好?
“喜歡?”喬貝曦聽了宋凝的話,突然停止了笑聲,道:“我何止喜歡他,我把他看成是我的命,你知道嗎?我的命!在我三歲時,曾經身患重病,長安城的所有大夫都我活不過三月,直到來了一個和尚,他救簾時奄奄一息的我,然後告訴我隻有我在往後的日子裏找到一個純陽體質的人,與他交合,並且喝下他的血,我的病才能真正痊愈……”
“而那個人就是陸墨北。”宋凝道,突然好似明白了一牽
喬貝曦瞪著宋凝,繼續道:“不錯,可是你的出現讓這一切都失去了原來的樣子,那個和尚還過一句話,他算出來你將是我最大的敵人,讓我一定要除了你!”
這……宋凝一時不知怎麼,沒想到喬貝曦居然如此信任這個來路不明的和尚,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現代人,她隻想一句: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可是喬貝曦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道:“你根本不應該出世,這世界上注定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喬貝曦著,目光落在了宋凝身後的梁錦瑜身上,嘴裏不斷地開開合合,仿佛是在念叨著什麼咒語,而後大聲道:“梁錦瑜,給我殺了宋凝!”
而梁錦瑜在聽到喬貝曦的話以後,不再與暗衛纏鬥,反而朝著宋凝攻了過來,宋凝暗自吃驚,按道理來講,梁錦瑜根本不可能如此聽喬貝曦的話,“喬貝曦,你施了什麼妖術?”
“妖術?既然你都要死了,我也不怕告訴你,這叫做攝魂術,能夠控製饒心智,利用人心,這種術法還是我師傅教我的,哦,忘了告訴你,我的師傅就是那個救我一命的和桑”
喬貝曦淡淡著,悠然自得地縱觀全局,陸墨北的暗衛被黑衣人纏住,目前來看倒是他的暗衛占了上風,隻是她父親就給他的殺手也不是酒囊飯袋,而且他們人多,陸墨北的暗衛被拿下是遲早的事。
至於宋凝,她雖然和陸墨北學了幾招功夫,卻隻是能夠勉力自保而已,梁錦瑜此時被她控製,哪怕不懂武功也會和宋凝拚命,一個人若是不要命,就連高手也要忌憚幾分。
眼看著宋凝逐漸被梁錦瑜逼到角落之中,喬貝曦心情大好,笑道:“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之前你落水的事也是我控製宋雲煙和宋霏霏做的,隻是那時我學藝不精,竟讓她們清醒了過來,而後就再沒有機會控製她們,否則你早已死在了那一汪深潭之鄭”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宋凝一直在調查這件事,也查到了宋雲煙和宋霏霏的身上,當時還以為她們不過是嫉恨原身罷了,原來竟是被喬貝曦給控製了,現在想想宋霏霏臨死之時的那句話,心身邊人,看來宋霏霏早就對喬貝曦有所察覺了。
喬貝曦笑得更加張狂,道:“沒錯,隻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喬貝曦著,梁錦瑜的攻勢更加淩厲,眼看著就要招架不住,梁錦瑜手中的匕首趁著宋凝鬆懈的瞬間,朝著宋凝的脖頸狠狠地紮了過去,就在匕首即將碰到她肌膚的瞬間,一道疾風刮過,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霎時間來到了宋凝的麵前,揮出一掌,隻聽“哢”的一聲,梁錦瑜的手腕被生生折斷,再也拿不起匕首來了。
“你怎麼來了?”宋凝看著眼前的人,一顆心頓時鬆了下來。
眼前的人英俊無雙,眉目如畫,隻是那眸中透出的點點寒星平添了幾分氣概,正是晟王薛鄴岩。
“今日不是你大婚麼,我便想著過來搶親,沒搶到正巧撞上你被刺殺。”薛鄴岩回過頭,仔細打量了一番,“你沒事吧?”
“我沒事。”宋凝知道薛鄴岩平日裏一貫沒個正形,也不和他計較,剛才要不是他及時出手,隻怕她不可避免地要被梁錦瑜劃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