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看了一眼時辰,安撫妻子盡快起程。
白容容坐在馬車上撩起簾子凝望著眼前的一切,記憶中破舊的府邸已煥然一新,熟悉的街道卻一點都沒有改變。
她輕輕歎了口氣,眼眶溼潤,誰願意離開娘親呢。可是她也有夫君要侍候,還有公婆。
世子爺攥了下她的手,小聲道:“不是和禮哥兒說好年後還要回來呢。”
白容容嗯了一聲,說:“隻是覺得娘親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能多呆在她的身邊一天便是一天啊。蘭姐兒是好孩子,特別孝敬祖母,不管她娘如何,我看在她的麵子上,也會勸著娘親給她娘體麵。否則我怎會答應哥哥要南下的事情?”
“嗯嗯,京城局勢不穩,你若是留在邊城我更放心一些。就怕聖人那邊會下旨催促。”
他們在京城,何嚐不是聖人要挾侯爺的手段。同質子有何區別!
白容容沒有多言,目光露出一抹愁容,說:“讓燦哥兒陪著六皇子,我其實還蠻心疼的。”
“燦哥兒有燦哥兒的前程,他不是長子,無法襲爵,早晚要走另外一條路,你別據著他。此次四皇子墜馬,至今昏迷不醒,怕是不大好。他本是我父親最為看好的太子人選,現在竟是生出變數。還有他的腿……若是性命無憂腿卻治不好,也難以繼承大統。”
白容容半眯著眼睛靠在夫君身側,道:“按祖製二皇子是嫡長子,為何你們都不喜他!”
歐陽風搖搖頭,說:“他太迂腐,前陣子居然和言官一起批自個的外祖父權傾滔天,連姑姑都氣得不成。”
“哎……”白容容沉默片刻,說:“若是四皇子離世,父親是不是要扶植小六呀。”
“嗯,隻能如此。孜念脾氣雖然不大好,卻和穆哥兒特別投緣,他親近著歐陽家下一代的孩子,就比什麼都強。日後歐陽家功高震主,他處置起來多少留一份餘地。就好像曆史上出過五個皇後的隋家,現如今不也好好的嗎?隻要家族在,眼前的困境都是浮雲,早晚有一飛衝天的機會。父親之所以未雨綢繆,是怕歐陽家像李太後娘家鎮南侯府一般,斷子絕孫啊……”
他意有所指的盯著妻子,發現白容容表情並無異色,便垂下眼眸。
“不愛摻和你們這些事情!”白容容倦了,靠著夫君假寐。●●
歐陽風給她披上毯子,輕聲道:“路還長,睡會吧。”
白若蘭送完姑姑,往回走著,怎麼想都覺得難受。
燦表哥留下過年也就罷了,好歹他是正兒八經的親戚,那個大她輩分的李念算什麼?
她的好心情完全沒有了,整個人異常暴躁。
白崇禮送完妹妹,整個人輕鬆不少,回到屋子裏遣走丫鬟們,攬住妻子肩頭膩味一番。
這些時日妻子忙得不了的,根本顧不得他,他又要陪著世子爺商討要事,現在總算可以休息片刻,繼續忙著給蘭姐兒生弟弟了。
隋氏見夫君如此猴急,一時無語。
她的眉眼間浮上一抹散不去的憂愁,看在白崇禮眼裏特別心疼。
“怎麼,是不是你娘家又來什麼消息了。”
每一年春節,隋氏總要心情低落一陣子。因為收到的消息都是壞消息。她本是家裏嫡長女,下麵有兩個妹妹,還有一對比白若蘭大兩歲的雙胞胎弟弟。如果不是為了保住嗷嗷待哺的弟弟們性命,當年隋氏不會成為他的衝喜娘子。
“難道是你繼母小寧氏要拿弟弟們的婚事兒威脅你?”
白崇禮皺眉,遠水解不了近火,隋家的事情,妻子是嫁出去的女兒,管的不多。老侯爺當年承諾會護著孩子們長大,但是婚配前程什麼的,卻沒法全部顧及。
“這次是二妹妹。她又小產了,所有證據直指她夫君的表妹。你也清楚我二妹妹子嗣艱難,嫡長子七歲那年得病,落下口吃的毛病。這次都七個月,卻落了胎,說是個成型的男嬰啊。”
白崇禮歎了口氣,安撫的拍了拍妻子肩膀。
隋氏繼母是隋氏親娘的庶出妹妹,因為隋氏親娘一直沒兒子,家裏要抬良妾,不曉得嶽丈哪根神經不對,送來庶出女兒。
寧氏和庶妹同時懷孕,拚命生下雙胞胎兒子,卻死於血崩。雙生子本身就是早產,身體有虧,隨時在生死邊上行走,恰巧良妾小寧氏也是兒子,恨不得雙生子趕緊死掉才是。為了弟弟性命,當靖遠侯府找到隋氏的時候,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決定遠嫁邊城,給白崇禮衝喜。
後來小寧氏打著要照顧姐姐所生子嗣的名頭,被扶正。名義上她畢竟是隋氏母親的親妹妹,隋氏外祖父已經死了女兒,小寧氏可以被扶正不是壞事兒,就全都依了她。
遠在天邊的隋氏為此生了一場大病。
“嵐馨……”
“邊城和南域相隔太遠,我無法看顧他們。二妹妹被小寧氏算計許配給她姨娘家的親戚。此次二妹妹落胎後整個人都不好,據說是瘋了,氣急之下拿起刀捅了那賤人,昨個的信函說夫家要休她。”
白崇禮沉默一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