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傑微微揚起嘴角,因為他的雙眼被淚水打濕了,看上去依舊朦膿不清。
“是心,是呢,是心。”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問我,“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怎麼丟掉的呢?”
我瞥向站在村民堆子裏的村長:“在果林,被人挖掉的。”
“為什麼要挖掉我的心髒?”他問。
“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為什麼發抖,是在害怕嗎?”
他的語氣越來越不對勁,我不敢回答他。而且,我感覺我鼻梁上多了一副金絲圓框眼鏡。我不戴眼鏡的,這是應該孫老師的東西。
小傑突然將他胸膛裏血淋淋的匕首抽了出來,用責備的口吻跟我說:“你沒有幫我把心找回來,我隻好拿你的心來代替了。”
我被他逼得後退了兩步,這不是我想看到的情況,小傑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小傑,你醒醒……好嗎?”
“我又沒有睡著,隻是失去了心,忘記了一些事情。”
說著,他將匕首的刀刃放在舌尖上,輕鬆地舔舐著上麵的鮮血。
那腥紅的顏色,讓我的視線模糊起來,耳畔傳來悠遠空靈的呼喚。
“我想毀掉這個村子。”
是小傑的聲音,但我感覺得出,並不是眼前的小傑發出來的。
“你的請求我收到了,作為交換,我要你的心髒。”
豐子染的聲音,冰冷又無理。
“你們擅自決定這種事情,都不用經過我的同意嗎?”女人大石突然插言道。
“你是誰?”小傑問。
“我就是你想要毀掉的這個村子。”大石說。
“既然決心要毀掉的,又何須征求意見,被毀滅的命運隻有等待而已。”豐子染說。
大石怒道:“如果公子執意如此,我們來打個賭好了。在這孩子失去最後一顆心髒之前,毀掉了村子就算你贏。如果沒有,你就輸了。”
“賭注是什麼?”
“整個村子的靈魂,和你。”
“可以。”豐子染和小傑異口同聲道。
我猛然緩過神,小傑突然撲向我。如今底盤太低,輕易就被人撲倒在地。匕首尖已經刺進了胸口的皮膚,刺痛一股一股湧上腦門。
瘋子染,救我。
豐子染!
“豐子染!”
突然,從我的心髒部位溢出大量的鮮血,鮮血幻化成了半透明的人形,是豐子染。他奪過小傑手中的匕首,一把扼住了小傑的喉嚨,將他提到半空。
怎麼回事?
豐子染為什麼是半透明的,為什麼會從我的心髒裏蹦出來?
我猛拍了兩把自己的臉,此時此刻,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幻覺什麼是真的。隱隱約約,我又聽到了無眼男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