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有一點,她以前雖跟個混小子似的,可長大了被她娘拘在身邊,一天到晚跟一些三姑六婆待在一塊,東家長西家短的事兒聽到得多了,其中就有老姑老嬸試探新媳婦兒的戲碼,特別是對待那些個外來的婆姨,那可是花招多得很哩。
本來你攬了人家的活兒幫著張羅酒席,就得等到席散了收拾完了才能走,還得跟主家討碗交心疙瘩麵吃下去,可今早她問了冬兒,那幾家沒包紅包也沒吃交心疙瘩,酒席一散就跟著走了,昨個兒天也黑了,喬武便讓大夥兒歇息了,隔天再收拾。
就這兩樣兒,人家明擺著就是在試探她的,那她憑什麼要隨了她們的意啊,再則昨個兒那些她們也沒少吃,這力氣也不白使就是了。
早上冬兒還怕她拿了酒席上吃剩下的東西去給人家,會讓人家說不是,那劉大哥是個獵戶,想吃山雞就自個兒打去了,而那趙三哥和他家離得近,平常多少會分著吃些,倘若她拿吃剩下的山雞過去,確實會招話茬子。
可她拿的是李二哥捕的魚去的,這個他們兩家平常少有吃到,看到指不定就笑哈哈的,同樣,李二哥和王四哥這兩家,她就拿著山雞去,誰瞅著心裏都舒坦,這摁著她們河溝村的話說就是,拉別人的被子,來蓋自個兒的腳。
而且每家臨走時她都說了,“那誰”會去她家幫手,這個“誰”是她隨口說的,那幾家一聽,問是鐵定問不出口的,可心裏就得有個疙瘩了。
哦,你拿了人兒喬武的柴禾,又吃了人兒媳婦兒送來的東西,“那誰”不等人家開口都幫忙去了,你心裏能過得去?你不來幫忙成麼?這就叫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
喬武換好衣裳,瞧見春花坐在床上傻笑,便是叫了她幾句。
春花回過神來,忙說沒什麼,瞅著腳晾幹了,穿上鞋子,起身要把外衣脫了,她裏頭還有一件她娘給準備的裏衣。
可她剛把手放到腰帶上就頓住了,早先忙著給梁子縫褲子,喬武出去倒水的時候沒有把衣服換下,昨個兒她是和衣睡下的,這會兒要她當著喬武的麵兒換衣裳,她還是有些不自在。
喬武走到床邊看到牆角那根木棍子,想到昨晚春花就是抱著這根睡下的,他琢磨著回過頭想要說啥,就瞧見春花背著身兒,把腰上的布帶攥在手裏扯來扯去的。
他瞅著低了低頭,把牆角那根木棍放到床上,對春花說道,“那個,我去看看院子裏的門關好沒,你先睡。”
說著就出去了,春花有些奇怪,她記得早先是喬武讓樁子把院子裏的大木閂插上的,咋還要去看哩。
喬武臨出門前站住腳,讓春花準備準備,明兒一早得去他嬸娘那裏敬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