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一切他根本就無法去想象,更加無法去了解。
這種種悲劇到底是人為還是命中注定?
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得清楚。
絕情宮主那兩行淚滴已漸漸順著臉頰流下。
麵紗遮住了她所有的悲痛與傷心,所有的不快與難過,但卻是無法遮住那顆永遠沉淪於黑暗中的心。
這一切當然隻有鬼無名才能夠理解。
這個世界上除了鬼無名之外誰都不能體會此刻絕情宮主的心情。
可是她又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一切與她到底又有什麼關係?
阮陵站在一盞油燈下,用火把點燃那盞燈,伸出手推開一扇石門。
然後他便道:“我與師父相遇的時候,他已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們走了進去,但是鬼無名與絕情宮主誰也沒有說話。
此刻他們絕不會說話。
阮陵又道:“那時候他對我說早已沒有什麼牽掛,他說他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過完餘生。可是,他卻總是一個人望著洞口的那幾棵萬年青,那是他親自栽下去的。”
阮陵停頓,又用火把點燃石門內那幾盞油燈,然後呆呆地看著洞頂。
片刻之後,他又道:“但是我知道,他還有牽掛,這一生唯一也是最重要的牽掛。”
阮陵忽然低下頭,又道:“我知道,那份牽掛就是那幾棵萬年青,但我卻是無法知道這幾棵萬年青代表的究竟是什麼。我曾多次問他老人家,老人家也僅僅隻是一笑而過,含糊其辭地應許幾聲!”
鬼無名聽著,絕情宮主也聽著。
他們隻有這樣聽著。
他們一動不動,直直地盯著阮陵的一舉一動。
阮陵緩緩地走到石壁另一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石壁。
隻見石壁上出現兩行字:
碧綠萬年樹長青,
儂紫百歲土消黑。
阮陵接著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他的牽掛是什麼。隻因為我早已發現這幅對聯。”
他緩緩地撫摸那兩句話,對他們道:“其實你們也應該猜到這幅對聯的意思。”
他不讓他們說話便又道:“這幅對聯前兩個字合起來其實就是一個人的名字,而這個人其實你們也應該聽說過!”
他又仰頭歎息,道:“這個世界上,能夠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一份永遠得不到的愛情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阮陵再也沒有說下去,他已經說不下去。
因為這就像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樣。
然而他卻始終都不是這個故事的經曆者。
但是他卻能夠感受。
這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品質,對於所有有血有肉的人來說,這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能夠感受別人的故事,就像是自己親身經曆的那般!
絕對很少有人能夠做到。
至少鬼無名做不到。
然而絕情宮主呢?
鬼無名卻很肯定,她絕對是這些例外當中的其中一個。
因為鬼無名了解她,也因為她的神情與淚水。
鬼無名也重重地歎了口氣,道:“這是一種怎樣的境界我無法想象!”
他轉過身,走到石桌邊,那裏還有一兩壇酒,他提起一壇酒,便開始仰頭痛飲,他接著道:“換做是我,我無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