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戀愛,甚至生死關頭都被村上寫得不失情趣。一次村上乘坐的希臘老式飛機的引擎在羅得島上空忽然停止旋轉。“飛機引擎死火後,四下鴉雀無聲,唯有風聲微微傳來耳畔。那是個晴好的秋日午後,萬裏無雲,整個世界一覽無餘。粗粗拉拉的山巒曲線、一棵棵鬆樹、點點分布的白色房舍就在眼下舒展著。愛琴海在遠處閃著亮光。我在那上方飄浮著,彷徨著。一切都呈現出虛擬的美,靜悄悄的,遠在天涯海角。”注意,生死之際此君發現了“虛擬的美”(《在羅得島上空》)。而下麵的現實的美則是在村上坐火車從東德境內穿過時發現的:“秋天的陽光醇厚柔潤,在建築物頂端閃閃發光。河流,樹林,軟綿綿的草地,雲絮從上麵緩緩飄移。”(《有餐車多好》)寥寥數筆,而情趣盎然。如此看來,坐火車勝過坐飛機。現實的美,鄉愁,恬適,適度的倦怠感。
還有,村上再次提起中國,提起中國的大連。看過《旋渦貓的找法》和《邊境 近境》的讀者想必記得,村上來過中國。準確說來,1994年6月28日乘全日空飛機從東京成田機場飛來大連。那麼在大連他做什麼了呢?
我喜歡動物園。去外國旅行時常去當地的動物園,去了全世界各種各樣的動物園。
去中國大連的動物園時,有個籠子掛一個隻簡單寫一個“貓”字的標牌。籠子不很大,裏邊躺著一隻貓。極普通的貓。我想不至於,就認認真真觀察一番,但無論怎麼觀察,都徹頭徹尾是一隻常見的褐色條紋貓。當時我頗有時間,於是站在籠前看那貓看了好一陣子。貓弓成一團靜靜睡著,眼皮全然不睜,看樣子睡得甚是香甜。
跑來中國一趟,何苦看一隻再普通不過的貓看得這麼入迷呢?連我都覺得莫名其妙。不過相當美妙的喲,這個。自不待言,睡覺的貓世界哪裏都有,而觀看動物園籠子的貓的機會卻不是那麼多的。我切實感到中國到底是個深有底蘊的國家。
書中還有一處提到中國。除了貓,村上還喜歡柳樹,垂柳。自家院子裏請人栽進一棵柳樹,春夏之交不時搬一把椅子在樹下看書,但見綠枝搖曳,但聞沙沙低語,但覺心曠神怡。於是村上浮想聯翩,由美國老歌《柳樹喲,別哭》到英國小說《柳樹》,最後想到中國:“據說過去的中國女性在即將和所愛的人天各一方之際,折下柳枝悄然遞給對方。因為柔軟的柳枝很難折斷,所以那條柳枝中含有‘返=歸’的情思。夠羅曼蒂克的,妙!”不妨說,村上也夠羅曼蒂克的,妙!動物園也罷,柳樹也罷,俱是尋常景物,而村上無不涉筆成趣。是啊,文學作品需寫得有趣,至少有趣是文學要素之一。至於是雅趣還是俗趣,是都市洋趣還是鄉間土趣,雖境界殊異,然並無優劣高下之別,但凡有趣就好。
不僅戀愛,甚至生死關頭都被村上寫得不失情趣。一次村上乘坐的希臘老式飛機的引擎在羅得島上空忽然停止旋轉。“飛機引擎死火後,四下鴉雀無聲,唯有風聲微微傳來耳畔。那是個晴好的秋日午後,萬裏無雲,整個世界一覽無餘。粗粗拉拉的山巒曲線、一棵棵鬆樹、點點分布的白色房舍就在眼下舒展著。愛琴海在遠處閃著亮光。我在那上方飄浮著,彷徨著。一切都呈現出虛擬的美,靜悄悄的,遠在天涯海角。”注意,生死之際此君發現了“虛擬的美”(《在羅得島上空》)。而下麵的現實的美則是在村上坐火車從東德境內穿過時發現的:“秋天的陽光醇厚柔潤,在建築物頂端閃閃發光。河流,樹林,軟綿綿的草地,雲絮從上麵緩緩飄移。”(《有餐車多好》)寥寥數筆,而情趣盎然。如此看來,坐火車勝過坐飛機。現實的美,鄉愁,恬適,適度的倦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