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陶十四娘問小燕去了哪裏,玉羅刹說:“往山下的福建宮方向。”
“我們快跟著去,別叫這燕丫頭鬧出事來。”
“是嗬!陶姐姐,我也在擔心。”
“擔心,擔心,擔心你為什麼放她跑了?”
玉羅刹笑了起來:“陶姐姐,你怪人好沒道理,我要不怕你擔心,我還不早追了去?我在等你回來呀!”
“好了,好了,我算怕了你們兩個小姑奶奶了。”
“喲!你這麼心急幹嘛嗬!陶姐姐,你是心痛一刀紅,怕燕丫頭將一刀紅殺了?”
陶十四娘一下給玉羅刹說了心事,粉臉頓時緋紅,臉一沉:“玉丫頭,你胡說什麼?”
“好,好!陶姐姐,我不說啦!我們快走吧,別叫這燕丫頭真的鬧出事來。”
於是她們兩人,急向山下福建宮方向奔去……
一刀紅和一竿竹各以自己特有的輕功,來到了青城山下,正欲穿過樹林時,一刀紅突然停下腳步,皺了皺眉頭對一竿竹說:“有人跟蹤我們了。”
“誰跟蹤我們?難道是霧樓的殺手?”
“極有可能,來人的輕功不在你我之下,我們要小心了。”
“任老弟,憑你的刀,難道還打發不了他?”
一刀紅不出聲,突然朝林低沉地輕喝一聲:“朋友!現身吧!我在等著你。”
樹林,一條嬌小而又輕靈的身影一下從林閃了出來,一聲清脆而又帶甜蜜的笑聲響起:“一刀紅,我還以為你會溜得好快哩!原來也不過如此。”
來人的話略帶嘲弄,一刀紅壓下了怒氣,問:“你是何人?”
“怎麼?你連我也認不出來嗎?”
一刀紅透過樹隙縫漏出的月光一看,來人竟然是一位美麗的小姑娘,而這小姑娘也曾見過,是無回劍門白衣仙的表妹。他心裏掠過一絲驚訝:“是你?”
來人正是小燕,她揚了揚眉說:“是我呀,算你的眼力還不賴。”
“你跟著我幹什麼?”
“我呀,特意來找你算帳。”
一刀紅又愕然了:“算帳?算什麼帳的?”
“這個帳恐怕不好算哩,說了出來,你也付不出。”
“小姑娘!請說!”
“第一,你太傲慢無禮,簡直是目無人,我要來教訓教訓你,省得你認為天下無人。”
“憑你一個來教訓我?”
“我一個人夠了,來多了,你更受不了。”
一竿竹在旁笑起來:“小姑娘,我看你也是目無人。”
“一竿竹,你別笑,你這高竿竹,等下我斬開你變成兩截矮竿竹,你就會笑不出來。”
一竿竹更是一發大笑,對一刀紅說:“任老弟,你看,這個小姑娘是不是個白癡!”
一刀紅頓了一下說:“老兄,你別小看了她,正所謂不是猛龍不過江,她敢來找我們,恐怕是有兩下的。”
“什麼兩下,我有三下哩!”
一竿竹笑道:“哎唷!你還有三下的……”
誰知他話還沒有說完,隻見眼前人影一晃,“啪”的一聲,臉上便捱了一個響亮的耳光,這下,一竿竹才驚怔住了,睜大了眼睛:“你,你敢打我?”
小燕說:“我為什麼不敢?我不是說我有三下的麼?剛才這一耳光,還不在三下之內,誰叫你在我麵前嘻皮笑臉的?這隻不過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
一竿竹自問身懷絕技,在江湖上從來沒有人敢招惹自己,更不用說有人能打自己的耳光了。一來是他太小看了對方;二來也根本沒想到小燕會突然出手,來不及閃開。不過,他也不能不暗暗驚訝,自己聞風而閃的迎風柳步,居然閃不開小燕的一掌突襲,可見小燕身形和出手之快了。他捂著臉,對一刀紅苦笑道:“任老弟,看來我一竿竹,這下是陰溝裏翻船,栽到家了!”
小燕眨眨眼睛說:“一竿竹,你別不服氣,要不要我再打你一下?”
“小丫頭,別說你能再打我一下,就是你能碰著我衣服一下,我一竿竹算是徹底服了你。”
“你說話算不算數?”
“小丫頭,要是你碰不了我又怎樣?”
“那麼今夜裏,我就不再找一刀紅算帳。”
“不行,你得讓我刮回一個耳光。”
“一竿竹,小心,我出手啦!”
小燕說完,身形輕晃,一下又欺近了一竿竹的身旁。一竿竹這時早有了準備,以迎風柳步閃開,他自問自己的迎風柳步,可以避讓武林任何一流上乘高手的突襲,可是小燕怪異奇特的身法卻弄得他有些狼狽不堪了。不過一連幾次,小燕也的確無法擊他。最後小燕說:“算了,一竿竹,我算無法擊你了。”
一竿竹停下步法說:“小丫頭,這下你可服……”
誰知他活沒說完,“啪”一下,臉上又捱了一個耳光。他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小丫頭,你敢使詐?”
小燕嘻嘻笑道:“一竿竹,你難道不知道‘兵不厭詐’麼?要不,我怎麼能再刮你一個耳光?”
連在旁觀看的一刀紅也忍不住笑起來:“小姑娘,我的確佩服你的機智。你說,你要怎麼教訓我?”
“第一筆帳,要是你能向我姐姐賠禮認錯,這筆帳我可以不算。”
一刀紅訝然:“我可沒有得罪你姐姐,怎麼要賠禮認錯的?”
“哼!我姐姐說要與你交朋友,你居然說‘不敢高攀’,一走了事,這不是對我姐姐的無禮麼?”
一刀紅啞然失笑:“小姑娘,你就是為這事而來?”
“當然啦!我姐姐受得了,我可受不了!”小燕又轉身朝一竿竹說:“你這一竿竹,說過的話也不算數。”
一竿竹茫然:“我幾時說話不算數了?”
“你說他一身是非在身,怕與我姐姐接近,等他是非一了,一定拖他來向我姐姐賠罪。現在,你不拖他向我姐姐賠罪,反而跟他一塊溜了,這不是說話不算數嗎?”
一竿竹一想,自已是這麼說過,苦笑一下對一刀紅說:“任老弟,看來你真的要去一趟,向她姐姐賠罪了。”
一刀紅想了一會說:“好!我向你姐姐認錯就是。小姑娘,你還有什麼帳要算?”
“第二筆帳,你不該殺了那個霧樓主。”
一刀紅一怔:“我為什麼不該殺他?”
“因為他是我的人。”
“什麼?他是你的人?”
“是呀!要不,我幹嗎要追來?”
“小姑娘,難道你也是霧樓的殺手?”
“這一點你別問。”
“現在我已殺了,你又怎麼辦?”
“得賠我一個樓主來!”
一刀紅不由凝神打量著小燕,問:“我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我說,你得賠我一個樓主來!”
“怎麼賠法?要我的命麼?”
“我不想要你的命!”
“那你要什麼?”
“要你這個人,聽從我的命令。”
一刀紅勃然變色:“對不起,我難以答應。”
“你不答應也得答應,誰叫你殺了他呢!”
“那麼說,你要與我交鋒了?”
“是呀,武林人,談不攏,隻有憑武功來決定了。”
“小姑娘,你真的要我拔刀?你知道,我的刀一拔出來,便是立判生死,沒有可選擇的餘地。”
“一刀紅,你敗了,總不會拔刀自斷吧?”
“我自問不會這樣。”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與你交鋒啦!”
一刀紅疑惑地問:“你自問能勝得了我?”
“這事,等交過手後,你就明白了。”
一刀紅動氣了:“小姑娘,我這把刀出鞘,一向是不見血不收手的。”
“我知道,不然怎麼叫一刀紅?”
“小姑娘,我真不忍心你死在我的刀下。”
“我呀,也不想你敗在我的劍下。”
“小姑娘,你太放肆了!”“一刀紅,你別太目空一切了!”
一刀紅一下將刀拔出來:“小姑娘,請亮兵器。”
小燕“錚”的一聲,腰上軟形寶劍出手。
一刀紅“噫”的一聲,問:“小姑娘,你這把劍是誰的?”
“我的呀,它不會是你的吧?”
“在下知道有一把軟形寶劍,是屬於小魔女白老前輩的,而你——”
“難道隻能她有,我就沒有嗎?”
一刀紅想了一下說:“好!請!”
一竿竹突然輕而無聲地飄了過來,在小燕身邊一閃而過,對一刀紅說:“你真的要與她交手?”
“不交不行呀!”
“任老弟,你既然不忍心她喪在你的刀下,我們何不一走了事?”
小燕笑道:“一竿竹,你別出餿主意,你們跑得了嗎?”
“小姑娘,你要我任老弟聽從你的什麼命令?能不能說出來?”
“不交手,他能聽嗎?”
“小姑娘,就是我真的敗了,也絕不會聽你的什麼命令的!”
“到時,就由不得你啦!”
“好,好!我一刀紅,從來沒見過這麼一個自大自負的人。小姑娘,你是第一個了。小姑娘,是你逼我出手,我要是誤傷了你,你別後悔。”
“我還不知道‘後悔’兩字是怎麼寫的。”
“小姑娘,你先出手,還是我先出手?”
“當然是你先出手啦!”
一刀紅不再出聲,揮手叫一竿竹閃開,隻說:“小姑娘,看刀!”
一刀紅從小燕剛才同一竿竹交手已看出,眼前這個小姑娘,恐怕是自己出道以來所遇到的最厲害的勁敵,因而不敢大意,一出手,就以本門一種能攻能守的一招刀法一—“千裏回浪”使出,刀勁如浪,更帶回力,要是對手出招直取,必然給刀勁震開。一刀紅下一招便是“驚濤拍岸”了,更能令對手措手不及。可是小燕好像猜出了一刀紅的下一招刀法,根本不揮劍直取,而是飄然閃開。一刀紅暗暗驚訝,改用了另一招“破浪穿濤”直逼小燕,刀勁宛如狂風怒浪,直撲小燕而來。小燕又是不回招應敵,以靈猴百變配上迎風柳步,輕閃而過。刹那間,一刀紅的招式如電連連使出,抖出了自己平生的絕學,真是刀光如網,刀勁似浪,任何一流上乘高手,即使不為刀刃劈,也為刀勁的淩厲所震動。可是小燕憑著自己體內的八成陽真氣護體,不但不為陣陣如狂浪的刀風刀勁所震傷,身形更似飛魂幻影,在重重如網的刀光上下翻騰,又似那輕盈的小舟,在狂風怒浪,時而隱於浪穀之,時而淩空突現在浪尖上。一竿竹看得驚愕了。本來他們的迎風柳步完全可以傲視武林任何一流高手,這時的他自問亦無法能閃避一刀紅的刀,而小燕奇特怪異閃避的身法,更是望塵莫及。暗想:這小姑娘到底是哪一門派的弟?這樣驚世的武功,怎麼是霧樓的殺手?這不可能,要是真的,公孫良怎不早令她出來對付任老弟?正在這時,一道流星般的劍光突然劃破了長空,小燕出劍反擊了,西門劍法的抖出,一下撕開了重重如網的刀光,萬道劍光,透網刺出,逼得一刀紅要閃避了,一竿竹更是看得駭然不已!這不是武林少有的西門劍法嗎?怎麼這小姑娘會使的?他一下猛然省悟過來,從衣袖掏出剛才接近小燕時所偷到手的一個精致的小瓷瓶,打開瓶蓋聞聞,更驚喜得大叫起來:“任老弟,別打了!我們答應這小姑娘就是。”
這時,在樹林的另一邊,也有一聲銀鈴似的少女聲音喊道:“燕丫頭,快住手!”
刹那間,刀光劍影齊消,一刀紅與小燕雙雙躍開,都以驚訝而欣佩的目光看著對方。
陶十四娘與玉羅刹雙雙現身。玉羅刹說:“燕丫頭,你怎麼真的與任壯士鬧了起來呢!”
陶十四娘對一刀紅施禮說:“任壯士,我燕妹一時任性,請壯士千萬別見怪。”
一刀紅慌忙回禮,麵帶驚訝:“不敢,陶女俠,她是令妹?”
一竿竹也走過來說:“任老弟,這一場交鋒,你實在打得冤枉。”
“冤枉?”
一竽竹壓低嗓門輕輕說:“任老弟,你知不知道這小姑娘是什麼人?”
“什麼人?”
“她是當今武林一代奇俠慕容老前輩的孫女兒!”小燕一怔:“一竿竹,你怎麼認出我了?”
一竿竹大笑:“西門劍法,隻有慕容老夫人白老前輩才有,你要不是,又怎麼會的?再有,”一竿竹將小瓷瓶亮了亮,“這是武林奇珍一—玉女黑珠丹,這總可證明了吧?”
小燕往懷一摸,大叫起來:“你這小偷,幾時偷去了我的瓷瓶的?快還給我。”
一竿竹說:“我要是不還給你,除非又想捱耳刮了!”說時,將瓷瓶拋回給小燕。
“小偷!你有沒有從偷了幾顆的?”小燕接過瓷瓶問。
“冤枉,我一竿竹要是貪心,也不會說出來了,整瓶拿了去不更好?”
小燕笑了笑:“我跟你說著玩的,你可別惱嗬!”
“但願姑娘今後別再刮我的耳光就好了!”
“噢!我給你刮回兩掌好不好?”
“真的?”
“真的!可是你不許打痛我,不然,我會哭的。”
一竿竹失笑起來:“算了!我才不打你呢。”
“那我多謝你啦!”
“小姑娘,你怎麼給我開這麼個大玩笑?你是想試試任老弟的刀法?”“我才不跟你們開玩笑哩!誰叫你們快手快腳殺了霧樓主的。”
一刀紅一聽對手是奇俠夫婦的孫女兒,暗想:怪不得我勝不了她了。聽師父說,這小丫頭任性刁鑽,行為做事,與眾不同,今夜看來,果然如此。現在一聽這小丫頭竟然是真的為霧樓主而來,又茫然了,問:“你要為他複仇?”
“鬼才為他複仇哩!”
“那我殺了他哪點不好?”
“好什麼!你將我要追蹤的線頭也捏斷了,你叫我今後怎麼去找雇請他們來殺我們的人?”
“你是為這事來找我們的?”
“你以為我真的跟你們開玩笑嗎?”
“嗨!小姑娘,你怎麼不早說的?”
“你目空一切,早說了,你能聽嗎?”
陶十四娘這時說:“燕妹,任壯士性格如此,並不是真的目空一切,你別這樣說。”
“陶姐姐,你怎麼盡幫他說話嗬!”
一刀紅說:“好,好!小姑娘,我現在向你認錯。”
“不行!你還沒有向我這位姐咀賠禮哩!”
一刀紅苦笑一下,向玉羅刹一禮說:“朝陽洞前,在下得罪了白姑娘,望白姑娘原諒在下的無禮。”
玉羅刹慌忙回禮說:“壯士,燕妹是在鬧小孩脾氣,你怎麼當真的了?”
小燕踩腳說:“姐姐,我給你爭回一口氣,你怎麼說我鬧小孩脾氣了?好呀,以後有人欺負你,我不管啦!”
眾人一見,都笑起來。一竿竹問小燕:“你要尋找那位雇主?”
“是呀!你有辦法嗎?”
“好吧!我一竿竹為你跑這一道了!”
“真的,你不騙我吧?”
陶十四娘笑道:“一竿竹是武林神偷手,妙手驚江湖,有他出麵,還有找不到的?”
一竿竹說:“陶女俠過獎了,在下隻說跑一趟,可不敢包成功。”
小燕說:“你一定行,剛才你有辦法偷我的瓷瓶,也必定有辦法偷到霧樓的一些線索來。我要沒看錯,任大哥這次能找到那麼多的證據,一定是你幫的忙。”
—刀紅說:“你說對了,那些證據,都是他從霧樓偷出來的。”
小燕說:“好呀!一竿竹,這一次我完全拜托你啦!”
“那麼說,我得盡力而為了!”
“一竿竹,你找到那雇主,我給你三顆玉女黑珠丹好不好?要不,再給你刮三個響亮耳光。”
“到時,你可別哭嗬!”
“我不哭,你幾時可答複我?”
一竿竹沉吟了一下:“半個月怎麼樣?”
“好!半個月後我在哪裏見你?要不,我在成都望峨樓等你好嗎?”“好!我們就一言為定。”
小燕大喜:“我等你啦!”
一竿竹朝一刀紅說:“我們走吧!這一次,我非得要求你為我護法了!”
一刀紅一笑:“你的迎風柳步,還擔心有人傷害得了你嗎?”
“你別說迎風柳步了,剛才我還不是閃不了小姑娘的出手?”
小燕笑道:“一竿竹,我這是跟奶奶學的笨招兒才打你,不然,我就是出手一百招,也無法摸到你一根頭發。”
一竿竹問:“什麼笨招兒的?”
“迎風柳,迎風柳,迎風而動,要是出手不帶風,我不會動了。第一次,我出其不意,輕出一掌;第二次,我故意麻痹你,趁你高興,也輕出一掌,這就是我奶奶過去刺天山李老前輩的笨招兒。”
“好一個刁鑽的小姑娘,我一竿竹上當了。你這麼一說,使我知道了本門的步法有這麼一個缺陷,我今後得小心了。”
“今後,我這笨招兒對你再不管用啦!”小燕又朝一刀紅問,“任大哥!剛才你閃避我的劍招,是什麼身法的?”
“魚龍百變身法!”
小燕一怔:“魚龍百變?那不是遼東瘋癲二怪的獨門絕技嗎?你怎麼也會了?”
“這是家師以一套刀法換得來的。小姑娘,你閃避我的身法又是什麼身法的?”
“迎風柳步加上靈猴百變。”
“靈猴百變?那不是幽老怪的武功?”
“任大哥,你還看不出我是幽小怪麼?”
一刀紅和一竿竹更驚訝了:“你就是江湖上人傳的性格怪異、神秘莫測、武功令人不可思議的幽小怪?”
“你們不會與我為敵吧?”
一刀紅一笑:“豈敢,武林的恩怨,我根本不想去過問。我感到,你這樣做,必然有你的原因,不過,江湖上的傳言亦並非全是虛言,起碼姑娘的武功驚人,就絕非虛言。”
“我擔心你們會與我為敵哩!”
“姑娘說笑了!”
說罷,一刀紅與一竿竹便辭別眾人,動身而去。陶十四娘“哎”了一聲:“任壯士!”
一刀紅停步轉身問:“陶女俠,還有話麼?”
陶十四娘嘴唇略略抖動,玉羅刹已知其意,微笑一下:“燕丫頭,陶姐姐有事,我們先走吧!”便拉了小燕而去。
陶十四娘急了:“你們兩個怎麼就先走了?”
玉羅刹說:“陶姐姐,我們在前麵的半山亭等你啦!”
一竿竹一看,心知八,一笑而說:“任老弟,我先走一步了,你和陶女俠慢慢談吧。”
一刀紅反而一怔,問:“老兄,你怎麼了了不等我?”
“不,不!我有些急事,在山下赤城閣前等你。”
到了這時,一刀紅恁是一個粗心的漢,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問:“陶女俠,有何事賜教?不妨請說。”
半晌,陶十四娘才說:“你手臂上的傷沒事了吧?”
一刀紅頓時感到一股暖流從心升起。的確,他闖蕩江湖以來,從來沒有一位異性這麼關懷自己,而且江湖上的事,也不容他將兒女之情放在心上。現在竟然有位武林有名望的女俠這麼深情地關心自己,他略帶激動地說:“陶女俠放心,在下皮肉小傷,不礙事。”
陶十四娘頓了頓又問:“你現在要去哪裏?”
“在下是天涯浪,處處為家,暫時可能要和一竿竹在一塊,尋找那雇請殺手要殺你們的雇主了。”
“你能不能到我家來看我?”
“在下有空,一定到府上拜訪。”
“你知道我家在哪裏嗎?”
“四川陶家,江湖上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你,你,你不嫌棄我嗎?”
“在下怎敢嫌棄姑娘的?要是姑娘不嫌棄我這天涯浪,在下心永遠也忘不了姑娘。”
陶十四娘心大喜:“你不會騙我吧?”
“在下可對天而誓!”
陶十四娘顫顫地說:“我,我,我心也隻有你。”說時,不禁粉臉低垂,含喜帶羞,她將一顆少女之心,完全交托給這天涯浪了。這一對江湖英雄兒女,沒有什麼綿綿情語,更沒有什麼山盟海誓,對話也不怎麼精采,可句句都是從心底掏出來的話。最後,他們要分手了,陶十四娘深情地說:“任哥!今後在江湖上走動,望你冷暖注意,我在盼著你。我得走了,不然,那兩個丫頭會笑話我的。”說時,便閃身而去。
一刀紅望著她逝去的背影,微歎一聲:“我這江湖浪,今後可有一個牽掛之人了!”說完,正想離去,驀然間,從一棵樹上飄下一個人來。一刀紅一怔,一看,又是愕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