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闕連連擺手,哼哼嘰嘰的說:“我才不上你們的當呢,你們想讓梓安賦詩就去喊他,莫要帶上我。”

眾人一頓笑鬧。武梓安正推辭不過,準備做一首應景之時,月娘走上樓說:“各位公子,歌舞已經備好,請各位移駕芙蓉池。”

芙蓉池是擢秀樓後院的一個荷花池,此時荷花還為抽芽,僅有蘆葦迎風擺蕩。芙蓉池中央搭了了一個七星拜月的台子,七星台坐著懷抱各種樂器的樂師。

顏令賓引著眾人,走向了七星拜月台對麵的望月樓。韓符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顏都知,今日請了哪位舞娘?”

顏令賓一邊與月娘一同為眾人斟茶,一邊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今日舞娘是裴公子請的,據說是宮中的舞娘。”

宮中的舞娘?李潺問道:“是白胭?還是黛依絲?”

裴闕痞痞一笑,故意說:“你猜?”

隻聽一陣西域舞曲響起,一群身著白衣胡姬舞衣的舞姬擁著一個身著緋色舞衣,頭插雀翎,臉上罩著麵紗的舞姬,踏歌而行。

李潺道:“原來是黛依絲。”

黛依絲是回鶻王室大破西域時,帶回來的舞姬,因為文宗皇帝不喜女色歌舞,並未寵幸她。隻是將她送到太後宮中,給太後跳跳舞,以解太後的思鄉之情。

黛依絲的腰上,腕上皆係著純金打造的鈴鐺,每當黛依絲踩著節拍婆娑起舞時,腰間、腕上的鈴鐺便隨之響起。

在笛聲、琵琶聲和小鼓聲中,黛依絲用她的長眉,妙目,手指,腰肢;輕雲般慢移,旋風般疾轉,她髻上的翠羽,腰間的褶裙翻轉流動。

曲聲漸急,黛依絲的身姿舞動的也越來越快,如白玉般的素手婉轉流連,裙裾飄飛。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流光飛舞

李潺道:“黛依絲的舞蹈的確是極美,可惜這胡旋舞,還是男人跳起來,才能凸顯出飛旋時的力量之美……”

李潺的話未說完,就見一個身著月金色騎裝,麵帶黃金麵具的少年躍身上了七星拜月台。那少年,身姿矯健而奇妙,隨著旋律旋轉蹬踏,如行雲流水般旋轉。比起黛依絲的嫵媚,這少年的舞姿則多了幾分矯健之美。

武梓安對裴闕說道:“真真是弦歌一聲雙袖舉,回雪飄飄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

隻見裴闕瞪大了雙眼,直直地盯著台上的少年,口中念叨著:“他,他,他……”

武梓安奇道:“阿闕你莫非認得此人?”

裴闕連聲否認:“不不不,我怎麼會認識他。”

武梓安扭頭對李潺說:“阿闕不知道怎麼,自從這少年,上台後,他就奇怪的很……”

話未說完,他就發現,李潺也是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少年。奇道:“這兩人,竟看個少年看呆了,這要傳出去,隻怕要成了這長安城的一大笑話了。”

韓符笑話武梓安,“你竟是個眼瞎的,那身形,分明就是個姑娘,哪裏是個少年。”

台上已經近曲終,那金袍少年,正欲離去。李潺突然起身,追了下去。李潺這一起,起的匆忙,顏令賓竟來不及阻攔他。

李潺追下樓時,那少年,正從側門推門而出。李潺連忙追上前,攔住了少年。那少年道:“不知公子找在下有何事?”那少年的聲音並不自然,分明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李潺道:“姑娘的麵具是從何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