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皇帝故意賣了個關子,觀察裴樂嫣的反應。
裴樂嫣不願掃了文宗皇帝的興,不過是下場比個騎射而已,她也樂得給文宗皇帝助興。便說:“別人倒罷了,崔琰第一個不許上。”
“好,依你,崔琰不上,我怕別人也不敢真贏你,故意放水,不如就……”文宗皇帝隨手一指,說道:“穎王和韓符吧。”
裴賢妃笑道:“皇上倒是公平,穎王的騎射在宗親宮中是數一數二的,韓符雖然懂騎射,可也隻是懂而已,樂嫣隻需贏了穎王,這彩頭,就算是拿到了。”
文宗皇帝笑盈盈地說:“若是太難贏,別人倒罷了,隻怕愛妃你第一個不依了,該說朕故意刁難嫣兒了。”
“聖上,明明是你偏疼嫣兒,偏偏要拿我來做幌子。”裴賢妃拉著文宗皇帝的衣角說道:“知道的是聖上拿臣妾取樂呢,不知道的,還以為臣妾是多輕狂不懂事呢。”
文宗皇帝笑道:“那好,要是嫣兒贏了,朕也給愛妃一個彩頭如何阿?”
裴賢妃說:“聖上您可是金口玉言,臣妾先謝過聖上了。”
一旁的慈宣太後笑道:“你們一個個的都偏心嫣兒,哀家偏不,哀家這彩頭阿,是誰贏了嫣兒,給誰。”
慈宣太後五官深邃,雖然不若年輕女子那般姿容動人,卻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也是個明眸紅唇皓齒的異域美人。
先穆宗皇帝雖然容貌平平,但幾個兒子都生得像母親,容貌出眾許多。尤其是文宗皇帝和穎王,一個生的高眉深目,五官如刀刻一般。一個五官精致,生的比美人還要精致幾分。
聽到慈宣太後的話,文宗皇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母後這是希望穎王贏?”
“誰贏都無所謂,”慈宣太後說,“可你們夫妻倆偏心嫣兒,偏的這麼明顯,我不得多賞點別的孩子阿。”
文宗皇帝笑道:“隻要是母後高興,怎麼都是好的。”
文宗皇帝身邊的內給事魚同合,是宦官魚誌弘幹兒子,在一幹宦官中地位尊崇。魚同合打發了兩個小黃門去請穎王和韓符,自己則親自引著裴樂嫣下了日月樓。
穎王和韓符早已候在獵場中,韓符座下一匹上等的黃驃馬。而穎王座下駿馬,通體黑緞子一樣,油光放亮,唯有四個馬蹄子部位白得賽雪,竟是匹烏騅。
韓符看看黑馬黑金甲的穎王,又看看白馬上一身華服的裴樂嫣,心情很是複雜。顯然,他也認出了裴樂嫣就是昨日在擢秀樓女扮男裝的舞者。
這邊穎王似笑非笑,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看不出什麼反映。那邊裴樂嫣卻騎著雪雲越走越近,韓符忽然有點手足無措。
不待韓符做出反映,就見裴樂嫣馭馬而出,一個漂亮的轉身,利落地扯出一把牽巧弓,牽巧弓一般是精鐵所造,比尋常的弓要輕巧許多,是京中女眷常用的弓。隻是裴樂嫣這把牽巧弓漆黑如墨,與尋常的牽巧弓不大一樣,竟是由天外玄鐵所鑄。這弓是安斯納公主之物,曾陪安斯納南征北戰,平定四海。安斯納公主過世候,這把弓就一直跟著裴樂嫣。
隻見裴樂嫣張弦搭箭,箭尾的白羽在陽光下,光彩耀眼。隻聽幾聲弦鳴聲,白羽便破空而出,先後紮在了場邊立著的木靶上。
一幹女眷被看得目瞪口呆,楊婉清亦是十分驚詫,雖然她知道裴樂嫣自幼便學習騎射,卻不想她能有如此身手。
楊婉清紅唇微張,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武梓安在一旁道:“好身手。”
楊婉清側過頭去,問道:“看來樂嫣是贏定了。”
武梓安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那可未必。穎王的騎射,這場上能勝過他的並不多。”
楊婉清聞言,有些擔心地看向裴樂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