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劍癡臉色鐵青,看向江清生的目光仿若擇人而噬一般。丟人啊,我這張老臉都丟盡了,你這個後生仔怎的就這般不懂事理。
“你懂個屁,我那是修煉大自在逍遙劍術,方得如此放浪形骸,無拘無所。你境界不夠看不真切罷了。”
“這樣啊,那想必這大自在逍遙劍術也不是什麼一流劍術了,學個劍竟然還非得當乞丐。”
......
不知為何,酒劍癡感覺再跟這小子說下去,自己可能按耐不住一劍砍死他的衝動。
周遭一眾學子也是紛紛抿著嘴唇,想笑又不敢笑。
說實在的,稷下學宮確實是儒門場所,天下讀書人心中的聖地。而酒劍癡作為學宮高層,卻因為修習大自在逍遙劍術,無拘無所,放浪形骸,確實是有些令人大跌眼鏡。
但是自從知道其夫子師弟的身份之後,卻是無人敢像江清生這般提出質疑,均是將酒劍癡這般做派當做一種修行,一種大隱隱於市的歸隱。
“哼!”酒劍癡怒哼一聲。江清生隻覺得頭暈眼花,朦朧之間好似看見了一道精純劍意。
那是高山流水之上,飛魚躍澗。是萬裏蒼空之上,雄鷹高懸。是崇山峻嶺之中,猛虎咆哮。是萬丈懸崖邊,劍客坐落飲酒,觀世間萬物美景,眼神睥睨。
“嘶。”江清生心神俱駭。
好一個大自在逍遙劍術!
《莊子·逍遙劍經》有雲: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
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凡三千世界中,又有何人能無所待,能真真正正地放浪形骸,縱情山水之間?
強如劍開天門,千古流芳的劍神呂淳一不行。
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的當代聖人曹甫老夫子不行。
豪俠如楚嘯不行,含著金鑰匙出聲的蘇慕雪亦不行。
但是眼前這個邋遢的老人似乎可以,但也僅僅隻是似乎。江清生雖說境界低下,不及眼前酒劍癡之萬一,但依舊隱約察覺到其依舊處於有所待的境界。
未能真正達到那放浪形骸之境界,若非如此,隻怕其一身修為,不下於昔日甲子劍神。
江清生駭然的同時,周遭看熱鬧的一眾學子倒是沒受到什麼影響,似乎那道劍意隻有江清生能看得見一般。
江清生回過神來,隻見眼前老者依舊,神色卻不再憤怒,而是變得老神在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江清生鞠躬行禮道:“受教了,方才是學生孟浪了。”
酒劍癡咧嘴笑了笑,心想就沒有我老頭子哄不住的人,當年那血衣書生寧澄何等人物,還不是讓老頭子我治的服服帖帖的,還管不了你小子了。
周圍學子見江清生服軟,隻覺新奇,卻是不知為何,猜想莫不是這小子突然開竅識時務了,還是方才酒劍癡前輩暗中施展大神通鎮住這小子了。
不過無論過程如何,江清生服軟的結果已經定了,那便意味著這瓜沒得吃了。
於是乎眾人隻好悻悻散去,嘴中唏噓,倒是在這學宮求學數載,卻是不曾見過酒前輩出手,還以為今日能有幸長長見識,卻不想終究是虎頭蛇尾一場。
待得眾人走後,酒劍癡目光罕見地清明,鄭重起來。看向眼前依舊弓著身子的江清生,說道:“怎麼,服氣了?”
江清生點頭,道:“服氣了。”
“想不想學?”
江清生駭然,這...這是打算交給我?雖說不知道這大自在逍遙劍術的威能,但是就方才的驚鴻一瞥也能看出,顯然至少也是堪比中乘八奇劍術的頂尖劍術。
這樣的傳奇劍術,就這般輕易地傳給自己?
江清生有些不敢相信,問道:“真教我啊?”
“自然不是免費教你的,至少每月一隻燒雞,一壺好酒,至少得是燒刀子那般的烈酒,拿其他貨色糊弄我可不成。”
“學,這不學是傻子。”
酒劍癡笑了,他就喜歡這麼直接,這麼率性的人。
人最喜歡的人永遠都隻會是自己,因此對於跟自己像的人,往往會額外有些許好感。
他酒劍癡修習大自在逍遙劍術,追求的是放浪形骸,縱情於山水之間也。為人行事無拘無束,江清生這當麵指出他不像是儒門中人的行為,看似冒犯,實則倒是對他的脾氣。
既然如此,那便教。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麼天大的恩情,雖說這大自在逍遙劍術屬當世頂尖劍法,但是....萬法閣地十九層是有的。
就算江清生現在學不到,以後也可以。無非就是時間先後罷了。
“那就拋去胸中嗔念,不然你如今嗔念過重,怕是連入門的第一關無拘無所之境都進入不了。”
此言一出,江清生整顆心瞬間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