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

嗯,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那你為什麼不認為你自己是喜歡花藝的呢?

……可我也沒有白芨那樣拚命呢,除了花藝課我幾乎都不會想起花藝的事情的,總是有點漫不經心的樣子……

……興許是因為你對花藝已經很熟悉了吧。你爸媽是花農,你從小就開始接觸花藝。對於花朵,你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就算閉上眼睛聞著香氣也會知道放在你眼前的花是什麼,你熟悉每一種花的生活習性,也知道怎麼照料,老師教的插花風格你一看就會了解。所以盛夏,你不是不喜歡花藝,相反,你對花藝已經有了深入到骨子裏的了解,遊刃有餘,也就不需要去拚命的努力了。就像白芨,似乎與生俱來就帶有某一種天賦。

……是這樣?

眉頭緊皺著,似乎還是有點疑慮的樣子。以前也沒發覺盛夏會是個容易感到不安的人呢。

總是一張歲月安好的臉,像是對什麼事情都不會在意的樣子。入心裏如果有疑惑沒有解決的話是會很難受的吧,可是又該怎麼消除盛夏心裏的不安呢。

陸大地抬頭的時候發現淩晨的夜空裏閃爍著很多漂亮的星星,沒有月亮。即使沒有月光星星也還是要發光的吧。有些人注定是要遇到的,有些事情是怎樣都逃不開的。

於是陸大地伸出手揉了揉盛夏柔順的頭發。微微笑著說,至少我認為是這樣的。

在這個夏天快結束的時候,續小羹想來想去糾結了很久還是決定把自己心裏的話說給爺爺聽。關於對建築的迷戀與喜歡,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割舍放棄的。可盡管如此。

——可即使我很喜歡建築,也發誓自己將來一定要做一個出色的建築家,設計出很多出名的建築,但同時我也很愛爺爺,我也想滿足爺爺你的願望,成為一個和爺爺一樣著名的畫家。可是啊,我好像就是不行呢,我也努力了很久,可是畫的東西就是亂七八糟的,我知道爺爺看見我的畫其實很失望,但隻是從來不說而已。

——不管我多認真的努力感覺都是白費時間而已。爺爺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好朋友,她好像與生俱來就有畫畫的天賦一樣。畫出來的畫你都不知道多麼讓人不可思議。

——有時候我都會想如果她是爺爺你的孫女那該多好啊,那樣爺爺一定會很開心的。

——可是。可是就不是啊。白芨是畫畫的天才,但卻不是爺爺的孫女,而我是不管怎麼努力都成為不了爺爺心中滿意的那個人。

——所以爺爺,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了……

聲音哽咽的說不下去了。續小羹很努力的忍住不哭出來,低著頭,沒有勇氣也不敢去看爺爺的臉。那天爺爺聽完後也沒有說些什麼,他隻是看了續小羹好幾分鍾,眼睛裏有著無比沉重的疲憊與難過。

爺爺對續小羹說你先睡覺吧。然後就起身勾著背走出了續小羹的臥室。

續小羹在那一瞬間突然覺得心裏有什麼東西崩塌了一樣,望著爺爺佝僂的背影心裏難受極了。一整晚都沒有睡著覺,半夜續小羹起了床,然後看見了在書房裏一遍遍翻看自己畫的爺爺,眉宇間的和藹慈祥讓續小羹當即紅了眼睛。

是真的讓爺爺失望了吧。自己。

早上續小羹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坐在床邊上的爺爺,剛張開了口就聽見爺爺慈祥的說,那個你說很會畫畫的女孩子,能給爺爺引見一下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把白芨帶回去見家長?

雲雲笙一句話說完後對麵正在喝湯的續小羹直接噴了。

續小羹麵紅耳赤的叫,什麼見家長,就是我爺爺想要見見她啦!你不要胡說嘛!然後認真的問白芨能不能跟他爺爺見見呢,因為他跟爺爺說完白芨的事情後,爺爺對白芨的期望還是很大的。在續小羹心裏白芨的畫作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了。

他怕白芨不同意,於是就亮出了底牌,他說我爺爺也是很著名的畫家的,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老頭子,他是可以看懂你的那些了不起的畫作的。

白芨一聽續小羹說他爺爺也是畫家就有點心虛了,她想自己畫的那些畫也不是很能拿得出手呢,而且看續小羹說的樣子,好像他在爺爺麵前還把自己誇大了一番呢,萬一要是讓別人失望可該怎麼才好呢。於是皺著眉頭也沒有說話。

續小羹一看白芨這樣就慌了手腳。雲雲笙在旁邊隨口問續小羹你爺爺是哪位大畫家啊?然後當續小羹說出續行之這個名字後,白芨直接被冰奶茶嚴重嗆住了。

續行之,那可是白芨敬仰的一位畫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