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蚊拍徑直穿過少年的身體,擊飛一個玻璃杯,再砸到對麵牆上。
鬼!
邢戰像一頭獵豹般躍起,伴隨著玻璃杯落地時碎裂的聲音,他一巴掌拍亮頂燈。
屋內大亮,刺目的光差點讓人睜不開眼,但邢戰拚命地瞪大眼睛,想要看個清楚。
那一晃而過的不是錯覺,亮堂堂的屋子裏還是站著一個緋衣少年。
少年五官精致,口含朱丹,眸如星子,身著緋色中式長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戲場裏跑出來的,如果忽略他半透明的身體,稱得上是個粉雕玉琢的美少年,偏偏他眉心還有一點朱砂紅,俊美中平添了一份妖冶。
邢戰喘著粗氣,死死地瞪著他,少年也回望著他,目光平靜。
兩人對視許久,少年率先開口:“你……”
“等!”邢戰做了個禁止的手勢,掐了一把大腿。
有點痛,不是做夢!
“你是什麼東西!”邢戰大喝。
少年一怔,粉麵上透著茫然,但隨即挑眉一笑,那神態驕傲中帶著一絲邪異,完全不是一個少年人擁有的。
“你怕我。”少年篤定道。
“怕你個鬼!”邢戰罵完發現不對勁,他媽的他不就是個鬼嗎!
第一眼看到的時候確實是驚得魂飛魄散,但他畢竟是當過兵且膽大包天的人,開了燈之後已平靜下來,再看少年也不太像厲鬼,就是有點妖氣。
邢戰離得遠遠地繞到少年背後,撿起電蚊拍,像小頑童點炮竹似的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
感覺並不完全像空氣一樣碰不到,電蚊拍戳進少年臉中,更像是碰到了一種略微粘稠的液體,有一點點阻滯感。
他丟掉電蚊拍,直接用手去摸,手直接穿過了少年的身體,但是有點涼有點黏。
邢戰來勁了,興致勃勃地將半透明的少年從頭摸到底,一會捏他臉,一會扯他衣服,手在他身體裏攪來攪去。
少年起先還忍著,到最後忍無可忍側目道:“你摸夠了沒有!”
“媽的,真的活見鬼了!”邢戰一拍大腿大罵。
少年煞有介事地整了整衣服,鼻子裏發出輕蔑的哼聲。
“你是不是鬼?為什麼在我房間裏!”邢戰又撿起電蚊拍揮舞。
少年斜了他一眼,視線落到他的外套上。
邢戰拎起外套,疑惑地捏了一遍,在口袋裏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正是白天那枚開元通寶。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在我口袋裏?”邢戰掃了少年一眼,略一思索,嚐試性地把銅錢朝窗外一扔。
隻見銅錢飛出窗戶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下又轉了回來,落到他腳下。
“沒用的,它沾了你的血,與你有了血脈之聯,你是無法丟棄它的。”
邢戰撿起銅錢捏住兩邊就要掰斷。
“住手!”少年衣袂翻飛,邢戰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倒退三步。
“什麼意思敢跟我動手?我警告你離我遠一點!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邢戰用電蚊拍指著少年的鼻子。
少年不說話,表情有些古怪。
邢戰醒悟:“你該不會是想說,你寄身在銅錢裏,但是這銅錢沾了我的血,所以就算我扔了也會自動跑回來,所以你也離不開我?”
少年點頭:“正是如此。”
“好好說話,少給我謅些酸不溜秋的!”
少年抬起一張俏臉,冷冷地注視他。
邢戰覺得他生得確實好看,隻可惜是個鬼。
他退後一步,少年佇立原地紋絲不動,他又退後一步,少年虛化的身體晃了晃,他再退後一步,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在牽扯,少年控製不住,直接飛向邢戰撞在他身上。
邢戰甚至能感覺到一點點撞擊的力量:“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你還賴我身上了!”
少年粉白的臉上飛紅:“我無法離你太遠,血脈之力已將我們聯係在了一起。”
邢戰快瘋了:“什麼聯係在一起,誰要跟你聯係在一起!”
“你以為我願意嗎!”
邢戰退開一些,兩人保持一米的距離,相安無事。邢戰小步小步地向後挪,在挪到快兩米時,少年又一次飛奔而來撲在他懷裏。
“你夠了!”邢戰粗魯地把人推開,把玩著銅錢,“你究竟是不是鬼?”
少年冷眼不語。
“說話呀,否則我把這玩意兒掰了!”邢戰一手揮舞電蚊拍,一手捏著銅錢威脅。
“以你淺薄的理解,就當我是鬼吧。”這鬼年紀不大,口氣很大。
邢戰斜了他一眼:“這麼說,你就賴上我了?”
少年又冷眼,邢戰再度揮舞電蚊拍和銅錢。
“暫時隻能如此。”少年鬼歎氣。
“你該不會要害我吧?”邢戰警惕道。
“你有何謀害的價值?”少年瞪著杏眼,沒好氣道,“若不是被逼無奈,受棲身之物所限,我也不想留在你這凡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