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二日,夫妻兩個就鬧了場別扭,但把話說開後,汪弘川明顯覺著輕鬆隨心許多。
阮明玉卻蹲在牆根不動彈,抗旨不遵道:“不出去,臣妾現在的樣子,肯定很狼狽,有勞陛下叫人打盆水,放在門口,臣妾要先洗把臉。”
“直接叫宮女伺候你就好了,有必要這樣麼?”汪弘川有點搞不懂阮氏的思維。
阮明玉虎著臉,生氣道:“臣妾不要麵子的啊。”頓了一頓,阮明玉又換成悲悲戚戚的模樣,“臣妾才來宮裏,就被陛下如此厭棄,當著周海德的麵,生生被推摔到地上,底下的宮女嬤嬤也都知道了,陛下如此不給臣妾臉麵,臣妾以後要如何在宮裏立足?!”
身處古代後宅,女人也不能一味要強,該哭就得哭,該扮柔弱就得扮柔弱。
“她們不敢的,誰若有不敬之處,皇後直接發落了就是。”汪弘川先給阮氏吃了一顆定心丸,在瞅到她泛紅的眼皮、以及淩亂的臉蛋時,輕輕歎氣道,“那你等著,朕叫人給你送洗臉水來。”
見汪弘川往門口走,阮明玉忽然衝他喊道:“還要外袍!”
汪弘川腳步不停,回道:“好。”
“還要新的簪釵!”阮明玉又喊。
汪弘川頓了頓足,耐著脾氣回頭:“還要什麼?一次性說完。”
“沒了。”阮明玉蹲在牆角,溫馴的如同一隻小羊羔。
汪弘川這才扭頭,邁步出門。
等阮明玉收拾妥當,來到膳廳時,小腿肚抽抽的周海德噗通一聲,就衝阮明玉跪下了:“都是奴才糊塗,才叫陛下和娘娘生了誤會,請娘娘責罰!”
“你的腿怎麼了?”阮明玉挑眉問道。
感受著陛下主子冷冷掃過來的眼風,周海德支支吾吾道:“……是奴才不小心摔的。”
“哦,那就當老天爺替本宮罰過你了,起來吧。”阮明玉瞥一眼不敢講狗皇帝半句是非的周海德,然後徑直走向餐桌,還未坐到椅子裏,就聽汪弘川發話道,“皇後,這邊坐,周海德——”
周海德瘸著腿,迅速搬起一把椅子,顛顛地放在汪弘川身旁。
阮明玉靜靜落了座,卻不動筷子。
“怎麼不用膳?”汪弘川奇道。
阮明玉神色懨懨地扯著帕子,低聲道:“心裏難受的很,實在吃不下。”
汪弘川:“……”偏過頭,目光冷冷的瞪一眼周海德,直瞪得周海德膝蓋一軟,又低著腦袋跪下了,轉回頭,汪弘川親自拾起公筷,給‘心裏很難受,完全沒有食欲’的阮氏夾了塊排骨,態度溫和道,“好歹吃一些。”
“好吧。”阮明玉很給麵子道。
飯畢,阮明玉撲到鳳榻上補眠,汪弘川則去了乾央宮禦書房,在批閱折子之前,汪弘川捏著下巴想了半天,才終於提筆寫字,稍頃,開口吩咐周海德:“去庫房挑一塊好玉,叫匠人盡快製成玉佩,要圓狀,女子巴掌大的,一麵雕上連理枝,一麵刻上紙上的字,辦去吧。”
周海德躬身接過紙張,應道:“奴才遵旨。”
說是要補眠,但躺在床上的阮明玉根本毫無睡意。
剛被狗皇帝動手欺辱,她哪有那麼心大,輕易就將此事揭翻過去,心情抑鬱地躺了半晌,就翻身坐起身子,靠在迎枕上怔怔出神,連汪弘川何時從乾央宮回來、又進來了內殿都沒在意。
汪弘川盯了阮氏半晌,也不見她動一動,說不得,隻能自己輕咳一聲,刷一下存在感了。
聽到動靜,阮明玉才緩緩扭頭,隻見狗皇帝長腿一邁,大步走到床畔,一屁股斜身坐下,口內問道:“皇後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想我爹、我娘、我弟弟、我妹妹。”阮明玉語氣淡靜道。
也不知怎麼的,汪弘川忽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就沒有想朕?”他可是想了她很久,想她心裏還難受不難受,畢竟,阮氏今天哭的那麼傷心,他一勸再勸,也沒見她用多少午膳,想她配合自己治病時,會是什麼樣子,因思緒跑偏的時辰有點長,折子也沒看幾本,眼瞧著太陽快落山了,隻得再次回來鳳儀宮。
沒想到一回來,就見她抱膝坐在床上,神氣孤單。
“陛下可要聽真話?”阮明玉睫毛輕顫道。
汪弘川頷首:“當然。”
“想了。”不待汪弘川有所表示,阮明玉已徑直說下去,“但想的都不是什麼好事,自臣妾入宮以來,陛下沒給過臣妾一個笑臉,不是冷臉以對,就是衝臣妾發脾氣,直到今天中午,更是被陛下推摔了一跤,臣妾越想越難受,就忍不住想我爹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