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的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在半道上故意拖延,控製住天子等候李璋前來是真,趁機打張楊和河內軍的臉也是郭嘉早有吩咐。在天子麵前徹底的把鍋套張楊頭上,撇清動手射殺呼廚泉的關係更是最關鍵的目的。
但見李璋一日一夜音訊全無,心裏頭也不免生出了擔憂。雖是對陷陣營的作戰能力有信心,但畢竟是四千人對一萬多匈奴鐵騎,力量之懸殊顯然不是靠“精銳”二字所能彌補的。
張楊被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交還人質的時候,自己後背都冒著冷汗,生怕匈奴翻臉直接衝殺過來,那裏還敢主動挑事。隻是最先衝出去射殺呼廚泉的那幾百名穿著與河內軍相近服色的騎兵,混戰之後早已不知所蹤。從安邑城下一路奔逃到這裏,一直都沒想明白到底是誰在假傳自己的命令去襲擊匈奴人。
李璋?
李璋當時就在自己身邊,那麼多匈奴人就在眼前,他是不要命了才這般作死?而且他現在還在殿後阻擊匈奴人,先惹怒匈奴人,再去拚死攔截殿後,這不是現挖坑再往坑裏跳麼?再作死的人也沒這般作死吧。
難不成自己軍隊裏還真有那些被匈奴人殺害過親友的將士,趁機要尋釁?這一點卻是真不好說,匈奴人再河內到處燒殺搶掠,自己隻是閉關而守,從來沒有主動去迎擊過,士卒心裏也是多有不滿,這樣趁機整死匈奴單於,倒是情理之中的事。
這還能說什麼呢?李璋的人馬占著理還占著勢,現在這番質問,若是不給個滿意的答複,分分鍾這些人是要跟自己當場翻臉的。
張楊沉默了半晌,口氣溫和的說道:“張某治下不嚴,軍中士卒多有被匈奴迫害者,故臨陣之時不遵將令,擅動刀兵,險釀大禍,實屬不當。”
小五冷笑一聲:“張太守好一個治下不嚴,險釀大禍。你現在這禍還不夠大嗎?若我大哥平安無事便好,若是有個山高水低的,今日張某斷不與你幹休!騎隊,原地駐防,拱衛陛下,若有人再行滋事,立即格殺!”
“諾!”
哈士騎齊聲應諾,張楊心頭更是一陣顫抖,嘴唇嚅囁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隻得由著這些兗州兵馬在此守護。暗自罵道手下士卒實在不給自己爭氣,除了繼續派出傳令兵收攏後邊的離散的部隊,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春雨淅淅瀝瀝的開始下個不停,雖是離雒陽越來越近,天子的心裏也沒有太多的高興。故都已是一片廢墟,這大漢的江山早已四分五裂,這皇帝當得恐怕比戰國時期的周天子好不到哪裏去。有人能來勤王救駕已經不易,自己又如何還能對他們發號施令,指指點點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再次變得暗淡下來,河內的兵馬三五成群的重新跟上來加入隊伍之中,張楊不停的原地踱步,眼睛盯著一旁的小五,氣哼哼的欲言又止。
“太守後邊有騎兵追來!”
後隊傳來一聲驚叫,張楊心頭咯噔了一下。
“莫不是匈奴人追趕上來了?”劉協臉色變得死灰一般,木訥的坐在馬車上不停的歎氣。
“不是匈奴人!隻有十幾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