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1 / 3)

1

視線跟著天上的雲慢慢的飄移,那些蓬鬆的棉花糖,那些散開的紗裙擺,那些變幻形態的動物,那把慢慢移動的掃帚,我仰著頭,認真地給每一朵雲都取一個最貼切的形容詞,好讓它們之後別忘了自己當初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我在心底的自言自語能不能傳遞到天上。

夏天的樹蔭才是最舒服的地方,班上的女生排成整齊的一列,坐在邊上的水泥台階上,各自幹著自己的事情。

遠處的主席台上響起的廣播聲播報著各種“身姿”,我看向起跑線那端正處於預備階段的運動健兒,裁判一吹哨,一個個立馬像是離弦之箭一樣飛奔出來。

“那是體育生吧。”花翎湊過來,指著最外麵跑道那個領先的人,他穿著一套藍色的背心和短褲,身上的號碼牌因著跑時帶起的風全貼在他的身上,利落的寸頭,刀削的眼神。他遠遠拉開很長的距離,全然不管最靠近他的是誰,隻顧著往前跑,全身的肌肉宛若風中的波浪般起伏。

我還來得及回答,50米短跑賽的結果就已經出來了,他已經率先到達了終點,氣定神閑的站到了樹蔭下,額頭上一滴汗都沒有,再反觀第二名,是我們班的選手,吃力的邁過跑道上的那道線,疲憊不堪。

這個世界上要是沒有比較就好了,我們就不會去在意那些名次,那些輸贏,可反過來一想,要真是如此,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向來是沒什麼運動天賦,隻在跨欄方麵有些優勢,這次運動會就隻報了這一項,花翎則是直搖頭,拿著西瓜真成了吃瓜群眾。

跳高那邊熱鬧得很,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我們爬上了操場邊緣的高台,占據了一個絕佳的觀看位置。

從小到大的體育課上,除了跑步和跳遠,似乎就沒了別的項目,像跳高這樣的運動我就隻在電視劇裏看見過,先是助跑,接著一翻身,從那根懸著的杆子上躍過去。不知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場景和鯉魚躍龍門很像,隻是魚兩邊都是正麵,而我們卻隻有一麵是正麵,就顯得艱難些。

穿白T恤的男生飛快地跑起來,在臨近跳杆的時候單腳點地,整個人借著力飛騰起來,像是張開了翅膀的鷹,隔開了一定的距離,越過了那道橫竿。人群裏傳來熱烈的鼓掌聲,站在遠處的我們也被那樣流暢的舉動給驚呆了。

跨欄比賽本來報名的人就少,還有些臨時退賽的,結果就隻剩下我們寥寥無幾的人在這比賽。似乎是受奧運會的影響,花翎愣是堅持著幫我揉肩拿衣服,說是比賽之前的架勢不能輸,我隻能無奈的喝水。

做了下拉伸運動,站在賽道前才感到了緊張,心髒在胸腔裏撲通撲通的劇烈掙紮,我維持著那個姿勢,慢慢捏緊了手掌。

槍聲一響,立馬飛奔了出去,這才明白原來一旦進入了賽道,任何聲音都是聽不見的,除了阻擋你的欄杆,還有那道終點線在前麵等著你,應接不暇。衝過那道紅線的時候,跟著響起一聲口哨,我站著舒了下呼吸,一轉身就被抱了個滿懷,整個人被推得顛三倒四。

“我又沒得金牌,用不著這麼高興。”剛笑著說完,一抬眼,卻看到了站在花翎身後的曲方歌,霎時收住了話頭,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有人說你跨欄姿勢很漂亮喲。”花翎笑著彎起了眼睛,唇邊的酒窩灌滿陽光。

猝不及防的訝異了下,接著慢慢笑起來。

2

世界上抽風的除了不正經的陳熙,還有被一群猴孩子折磨得精神萎靡不振的老胡。看著別的班都開始實行晚下課製度,他也跟著效仿起來,承受著痛苦後果的我們除了每天的八節課外,還得在學校待上半個小時的自習時間,結果是大部分的人血糖太低,無心學習,就眼巴巴地望著講台上麵的那口鍾,等待著那預示著幸福的鈴聲響起。

結果那天放學回家的路上,碰上了正巧下課的曲方歌。

他似乎早就看見了我們,站在校門口,頎長的身影吸引了眾多視線。

“哥,我好想吃涼麵。”花翎挽著他的手,開始央求道。

這樣的方法屢試不爽,曲方歌總是立馬就敗下陣來,卻還是會說些正經的話來作為結尾,盡管並沒人仔細聽進去。

得逞的花翎立馬開心得手舞足蹈起來,拉著我一起進了店,站在前麵點了兩碗涼麵,側著臉問我要不要加香菜。

“我就不用了,回家吃就行了。”連忙擺手要否決掉,今天忘了帶錢包出來,又怎麼好意思讓別人請客。

“你剛才不是還說餓。反正我哥零花錢多,沒關係的。是吧?”說完還衝曲方歌站的方向征求的揚了下下巴,我慢慢看過去,隻見他正盯著老板手裏拿著的兩個碗,鎮定地說道,“三碗涼麵,一碗不放辣椒。”

“好嘞。”老板立馬開始熟練的拌起來,我們走到裏麵的位置去。

“他一點辣都不能沾,不然這個店裏的水都不夠他喝的。”花翎小聲地在我耳邊說著話,前麵的那個身影全然沒發覺,筆直朝著一個座位走過去。

店裏正放著我們白天熱烈討論過的電視劇,兩個人視線不由得全盯在了上麵,看著那個多才多藝的女二號出場,我們都跟著歎了口氣,看來男女主角的感情路又要坎坷起來了。

“咦,”花翎似乎發現了什麼事情,有些驚訝的口吻,“這個女的長得好眼熟阿。”

我盯著屏幕上那張漂亮的臉,在腦海裏仔細的對比尋找,沒能找出符合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