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語速極快,像是在心裏憋了很久的火氣終於撒了出來,單薄的身軀微微顫抖,眼眶紅的厲害。
寧鶴之無言。
他說不出否認的話來。
遊年年的控訴,一樁樁一件件,他都無法反駁。
遊年年見他不出聲,深吸了一口氣。
她在逼迫自己冷靜。
挽起的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在了手邊,她抬腳走出寧鶴之身邊,聲音很淡:“咱們沒有再談的必要了。”
寧鶴之瞳孔猛的一縮!
“年年!”幾乎沒有思考,他脫口而出就是她的名字。
“我……”
見遊年年停下腳步,卻又僵住。
遊年年蹙眉:“有事兒就說!別浪費我時間。”
寧鶴之一急,話倒是說的順暢了不少:“年年,我隻是想奢求一個機會。”
“我不會打擾你,不會影響你的生活,我隻是想站在你身邊。”
“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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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自己到底是怎麼回答了寧鶴之的話的,遊年年已經記不太清了。
隻知道從那天起,寧鶴之真的就想他說的那樣,默默站在了她身邊——
遊年年早上去劇組的時候總能和葉未舟碰到,他總是拎著不小心買多的早餐,殷勤的遞給她一份。
晚上回家的時候,也會看到有寧鶴之的車停在路口,車燈照亮濃稠的夜色。
有時候拍完一場戲,她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坐在那裏,未曾打擾她,但存在感著實強烈。
寧鶴之真的就像他說的那樣,沒有打擾遊年年,也沒有影響她的生活,安靜到悄無聲息。
這樣的狀態對於遊年年來說,無疑最為舒服。
她已經厭惡了捆綁太緊的關係,極其需要一點私人空間。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三個月。
直到新戲殺青的前一天。
那場結婚戲還是被壓在了最後,導演那半吊子依舊掉鏈子,鳳冠借了三個月都沒借到手。
遊年隻能拿那頂六龍三鳳冠救場。
她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都扶著牆,生怕把頭上這一千萬給摔了。
男主角殷勤地湊過來:“年年姐,你真好看。”
遊年年隨口一回:“不好看怎麼當你的新娘子?”
這部電影是根據小說改編的,女主在原著裏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她這話也是依據電影本身來說,挑不出錯來。
偏偏有人多想了。
在遊年年看不到的角落裏,導演臉都快綠了。
“不是寧總,年年她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吧,她就是隨口一說,隨口一說而已。什麼你的新娘子不新娘子的,她和男主角沒啥,沒啥,真的沒啥!”
葉未舟實在受不了這人一說起話來就聒噪個不停的毛病,趕緊捂住他的嘴:“閉嘴吧你!”
沒看見旁邊這位身邊氣壓低的都可以凍死人了嗎。
寧鶴之看著不遠處站著的男女,心裏猶如醋壇子打翻,整個人酸的冒氣。
他氣極反笑,問旁邊的葉未舟:“她要戴著我送她的鳳冠嫁給別人?”
葉未舟和導演齊齊瘋狂搖頭。
寧鶴之微微眯眼。
看著男主角的眼神冷的像冰,如果眼神能殺人,男主角早在地府往返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偏偏楚烈還在那裏催:“不是說要拍最後一場戲了嗎?導演呢?那龜兒子又吃壞肚子跑廁所了?”
導演聞言猛的跳起來,掙脫葉未舟的手:“楚烈我日你個仙人板板!你才吃壞肚子——”
葉未舟一時不察,倒真讓導演得了逞,霎時間,整個劇組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片地方。
葉未舟:“……”
寧鶴之:“……”
遊年年看到寧鶴之,微微挑眉。
他怎麼在這兒?
頭上的鳳冠的存在感似乎一下子就強烈起來,她站這兒渾身都不自在,隻能催導演:“導演,還不開始嗎?”
寧鶴之臉色又黑了一分——她就這麼迫不及待?
導演那二傻子還真以為遊年年急著拍戲,火箭似的竄出去:“來了來了,馬上開始!”
葉未舟在原地呆了半秒才反應過來,無奈扶額:“不是這人怎麼一點都不懂察言觀色?”
他這話才剛說完,就聽到導演那邊喊了一聲“action”。
葉未舟:“……”
兄弟,您這是上趕著作死哪?
遊年年入戲很快,幾乎是導演話畢的瞬間,眼神就有了變化,腳步微動,即將入場的瞬間,突然聽得一聲“哢”。
所有人都一臉茫然地看向聲源處。
導演一臉尷尬,打著哈哈:“那個什麼,那什麼,剛一群演擋著鏡頭了。”
遊年年蹙眉,到底是什麼也沒說,收回目光。
導演暗暗鬆了一口氣,偷偷拿眼神去瞟身邊的這尊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