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方詰外奸,未及整訓,加緒含容,冀可彌縫。而操豺狼野心,潛包禍謀,乃欲摧撓棟梁,孤弱漢室,除滅忠正,專為梟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孫瓚,強寇桀逆,拒圍一年。操因其未破,陰交書命,外助王師,內相掩襲,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濟。會其行人發露,瓚亦梟夷,故使鋒芒挫縮,厥圖不果。
今乃屯據敖倉,阻河為固,欲以螳螂之斧,禦隆車之隧。幕府奉漢威靈,折衝宇宙,長戟百萬,胡騎千群,奮中黃、育、獲之士,騁良弓勁弩之勢,並州越太行,青州涉濟、漯,大軍泛黃河而角其前,荊州下宛、葉而掎其後。雷震虎步,並集虜庭,若舉炎火以爇飛蓬,覆滄海以沃熛炭,有何不滅者哉!
又操軍吏士,其可戰者,皆出自幽、冀,或故營部曲,鹹怨曠思歸,流涕北顧。其餘兗、豫之民,及呂布、張楊之餘眾,覆亡迫脅,權時苟從,各被創夷,人為仇敵。若回旆方徂,登高岡而擊鼓吹,揚素揮以啟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
方今漢室陵遲,綱維弛絕,聖朝無一介之輔,股肱無折衝之勢。方畿之內,簡練之臣,皆垂頭搨翼,莫所憑恃。雖有忠義之佐,脅於暴虐之臣,焉能展其節?
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圍守宮闕,外托宿衛,內實拘執。懼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腦塗地之秋,烈士立功之會,可不勖哉!
操又矯命稱製,遣使發兵。恐邊遠州郡過聽給與,違眾旅叛,舉以喪名,為天下笑,則明哲不取也。
即日幽、並、青、冀,四州並進。書到荊州,便勒現兵,與建忠將軍協同聲勢。州郡各整戎馬,羅落境界,舉師揚威,並匡社稷,則非常之功,於是乎著。
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戶侯,賞錢五千萬。部曲偏裨將校諸吏降者,勿有所問。廣宣恩信,班揚符賞,布告天下,鹹使知聖朝有拘逼之難。如律令!
袁紹看後大喜,立即派出使者,將檄文遍行各州各郡,並在各處關津隘口張掛。
檄文傳至許都,這時候,曹操正在患病,臥病在床。左右人員將檄文傳進,曹操見了,毛骨悚然,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不覺頭風頓愈,立即從床上一躍而起,回頭問曹洪:“這篇檄文是什麼人寫的?”
曹洪說:“聽說是陳琳的手筆。”曹操笑著說:“有文事能力者,必須以武略相周濟。陳琳的文筆雖然很好,但是袁紹的武略卻是不足啊!”
於是,曹操聚集眾謀士商議迎敵。孔融聽說,來見曹操說:“袁紹勢大,不可以與他交戰,隻可以與他求和。”荀彧說:“袁紹是個無用之人,我們何必與他議和呢?”孔融說:“袁紹士廣民強。他的部下如許攸、郭圖、審配、逢紀都是智謀之士;田豐、沮授都是忠臣;顏良、文醜勇冠三軍;其餘高覽、張合、淳於瓊等人都是當世名將。怎麼能夠說袁紹是無用之人呢?”
荀彧笑著說:“袁紹的兵多而不嚴整。田豐剛愎自用而且犯上,許攸貪婪而不明智,審配專斷而無謀略,逢紀果敢而無權變:這必定發生內變。顏良、文醜是匹夫之勇,一戰可以擒住。其餘的碌碌之輩,縱然有百萬之多,又怎麼值得稱道呢!”
孔融默然。曹操大笑道:“都不出荀文若的預料。”於是,曹操喚前軍劉岱、後軍王忠引軍五萬,打著丞相的旗號,前去徐州攻打劉備。
原來,劉岱過去曾經是兗州刺史。曹操奪取兗州的時候,劉岱投降了曹操,曹操用他為偏將,所以如今差他與王忠一同領兵。曹操卻自引大軍二十萬,進攻黎陽,抗拒袁紹。
程昱說:“恐怕劉岱、王忠不能稱職。”曹操說:“我也知道他們不是劉備的敵手,隻是如此才能虛張聲勢而已。”又吩咐劉岱、王忠說:“不可輕敵冒進。待妾身破了袁紹以後,再勒兵攻破劉備。”劉岱、王忠領兵去了。
曹操親自統領大軍至黎陽。兩軍隔八十裏,各自深溝高壘,相持不戰。從八月一直至十月。原來,許攸不高興審配領了兵,沮授又恨袁紹不用他的計謀,幾人如此不相和睦,大家都不圖進取。袁紹心懷疑惑,也不想進兵。曹操便叫曾經作為呂布手下的降將臧霸守把青州、徐州方向;於禁、李典屯兵在河上;曹仁總督大軍,屯兵在官渡,曹操自引一軍,竟然回了許都。
劉岱、王忠引軍五萬,離著徐州一百裏安下營寨。中軍虛張聲勢地打著“曹丞相”的旗號,卻不敢進兵,隻是打聽河北方麵的消息。這時候,劉備也不知道曹操的虛實,也不敢擅自行動,也隻是探聽河北方麵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