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未料到她居然能猜測出此中內情,略頓了頓,方才道:“既然小靜已經猜到,我便也不再隱瞞。這也是我們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隻道宮主經過上月一番惡戰,必定功力受損,原來也不過是想著要外子下去,做個談交易的砝碼。誰知道,外子方才接近那湖麵,便見到水柱衝天而起,將他卷了進去。我欲相救時,卻聽見水母陰姬警示我道:‘若是要活命,便速速遠離此地’。然後便見一重水幕將那湖麵牢牢封住,竟是再進去也難。”
柳如眉說到這裏,又不免繼續哭泣了起來。而她既然出現在這裏,大約是實在在水母陰姬和神水宮那裏找不到突破口,故此想著來個“圍魏救趙”了。
對於後麵的劇情,施靜並不怎麼關心,隻是那暗算水母陰姬的事兒,柳如眉既然沒有否認,那便是默認了。原來這對男女居然真的為了逼迫水母陰姬給她們解毒而下手暗算,施靜隻覺得心頭的怒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又想著水母陰姬忽然用了這麼霸道的武功,會不會又加重她的內傷?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施靜卻不免又暗自擔憂了起來。那柳如眉卻似無暇再看她的神色,隻是淒淒慘慘地繼續哭道:“他是為了救我才會如此的……隻是被令堂水母陰姬扣押,我又實在無力奪回他,不知道小靜能不能替我求求令堂,將我夫君放了。我現下也別無他求,隻想最後的時日,能同我家夫君一起過活。”
施靜聽得她終於說出對自己的請求,倒也有些詫異。原來這柳如眉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那麼當時直接跟水母陰姬說她救過自己不就完了,就算當時沒把握讓水母陰姬相信她,這回見了她,也可以直說啊?犯得著要攻過來偷襲製服這招兒麼?
雖然似乎每一個疑點,柳如眉都給了她解釋,比如夫妻情深啊,水母陰姬的武功太高啊,怕施靜不肯答應啊、甚至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但是,正是這種看似什麼都很合理的東西,微妙地讓施靜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這所有的事情裏,最不對勁兒的,恐怕就是無花了。她想到這裏,便幹脆地打斷了柳如眉的話,徑直問道:“你想要的,隻是叫我母親饒了你夫君的性命?”
柳如眉道:“正是。”
施靜淡淡道:“幫你傳個話兒倒是沒有什麼要緊,若是你夫君還沒被我母親處置了的話,或者我還能幫你說這個情。”
柳如眉的麵上立刻染上喜色,不過她也不是蠢鈍之人,見了施靜這副表情,又怎麼會不知道她話中還有話,故此,當即繼續表態道:“若是小靜真能幫著將我夫君放回,我夫婦自當肝腦塗地、結環以報。”
施靜微微一笑道:“你是個聰明人,但隻是,你應的如此之滿,不怕你到時候做不到?”
柳如眉笑道:“或者能做到也不一定。”
麵對她的自信,施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雖然日後被她丈夫那亮瞎人眼的背景狠狠震驚了一把,但當時她卻並沒預見到這一點。
在此時此刻,話說到了這裏,卻是已經夠了的,本無需再多說了。故此施靜隻淡淡道:“那件事等做成了再說。現下卻另有一件事,我要的很簡單,想必,這個你也早已經猜到了。”
柳如眉微笑道:“雖然不敢說全部都能猜中,但至少猜對十之*總差不多。”
她說完,便笑著拍了拍手,朝著外麵柔聲道:“師弟,你還不出來,想躲到什麼時候?”
話音未落,已經見到一個人自角落中轉了出來。一襲月白色的長衫,一張潔白如玉的容顏,映襯著石壁上的珠光,竟似畫中仙人,美得毫無瑕疵。
果然正是無花。
他靜靜地盯著施靜,一雙亮如星子的眼睛,如同才自山泉中清洗過的一般,清澈溫潤得好似快要滴出水來。他便那樣站在那裏,朝著施靜柔聲問道:“小靜,你是要尋我說話?”
注意到柳如眉已經在無花現身的那個刹那“識趣”地離開了,施靜微微一笑,上前了兩步,抬起頭定定盯住了他的雙眼,緩緩道:“不錯,咱們是該好好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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