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1 / 3)

原來

原來

幾天後後,段軒果真擁有一座酒樓。

遊子吟。

最大的特色是當歸酒。是薛老太醫提供的,以藥材當歸為主,酒不在酒力醉人,而在於裏麵包含了天下所有和薛老太醫一樣為人父母,子卻遊別他鄉,念子當歸的情意與期望,此酒補身也安心,是薛老太醫多年苦心研製的。

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經曆喪女之痛之後,頭發徹底白了,他得知蝶依留在塵息穀照顧父親時,更心寒意冷。在酒店開張的前晚他找到我們提出要拿出當歸酒做酒樓招牌酒,以此表達思女之心。段軒開始想拒絕的,畢竟他曾以權謀私幫助蝶父逃脫法律的懲罰,但看見他蒼老的臉上滿是哀求時,便答應了。他曾已辭官在家,但他醫術高明,很多高官權貴遇見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還是會請他,視同神人。他肯對段軒低頭,沒有一絲傲氣與官氣,隻是一位老父親。

開張當日,我們在酒樓最好的位置設宴款待張大哥和他老娘親,老太醫,及為酒樓開張出力的朋友。哥哥和然兒怕人多,自己生麵孔,會節外生枝不敢一起赴宴。

我端了幾個小菜給他們送到房裏,他們負責賬目和日常的開銷,段軒就特意給他們騰出一間客房。然兒接過,滿臉憂慮的說“聽小堅說薛老太醫自己說,以後他會經常過來喝酒。”

“當歸酒是他提供的,來這裏喝酒是他唯一的條件。怎麼你怕他發現你們?”

人越老越孤獨,老太醫雖然衣食無憂,但妻子和愛女先後離世,下人個個敬他,也怕他,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裏的廚師跑堂開始也畏懼他,但相處幾天見他沒有官架子,本性也再關不住了,都薛老爺子,薛老爺子喊他,空閑時挽起袖子給他炒幾個特色小菜,與他喝喝酒,聊聊天。廚師跑堂的大多沒讀過什麼書,常年和各種人打交道,嗓門大,說話有時不成邏輯,顛三倒四,老太醫總樂嗬嗬聽著。

“他認識我,我曾生過一場大病,父親帶我找他看過。他與孟王府的關係非同一般,有一年他奉命去邊關給戰士治病療傷,打仗時不慎給敵軍抓住,是老孟王拚死把他救回來的。他辭官後,很少給人看病,很多達官貴人花重金都請不動他,那次孟曉受傷,他二話不說就答應救治,還把珍藏多年的千年人參拿出來做藥引。”

“我知道了。”我拍了拍然兒的手,出去了。

老太醫正和段軒對吟,見我坐下道,“小丫頭,我為我過去的錯誤向你們全家道歉。”

他說的同時,段軒向我拱了拱手。我一想,老太醫,把我父親是趙書名的事告訴段軒了。

老太醫歎口氣“唉,我多年來也為此事耿耿於懷,悔不該答應雅致,不該去求孟王,要不然,段軒一家冤案不會那樣不清不楚的解了,你父親也不會罷官。”

“都已經發生了,您不必再自責,自責也無濟於事。”

“我一時糊塗啊,毀了半世英名,打那我就借病辭官了。”

“老太醫,我有件事請你幫忙。”我決定背水一戰,不理會段軒遞來的眼色“我知道您和孟王府很要好,可是,我哥哥和然兒是真心相愛,他們不容分開,否則再多當歸酒都挽救不了心碎。所以請你幫幫他們。”

他麵色一緊“他們真的在這裏?”

“你有猜到?”

“我在孟王生日宴會見過你哥哥,他那時是二王子的伴讀,長的一表人才,口吐不凡,很難讓人不注意他。而他與然兒在王府花園私會,不幸被乘涼醒酒的我看見了。還有,那間客房陽光充足,卻閑置不用,大白天關的嚴嚴的,隻見人進不見認出,我能不懷疑嗎?”

他早就知道了,我們還自以為處理的圓滿。

“這不是我能成全的了的事,這事牽連重大。可你肯把他們藏身之地告訴我,也無非怕是我發現告訴宰相大人和孟王府。其實你大可放心,我昨日已宣布從今以後不再給人看病,哪怕是王子諸侯,我早已辭官不再是太醫,那些與我無關的事我不會再關心,隻想喝喝酒,睡睡覺,安享晚年。”

“這豈不可惜你的醫術,我還沒用過的呢”我為之可惜。

他悶悶的看著我“可沒有人惦記著被人看病。”

“以防萬一嘛。”

“那我就破例,以後隻要你有需要,我定竭盡所能。”

我提著心終於放下了,招呼小二阿德:“再來一壺當歸。”

段軒邊斟酒邊問“我還是猜不透,這酒香醇濃厚,寓意深刻,很多酒家都希望得到釀酒方法,不知您為何會選擇我?”

“因為你也不容易。”

段軒一愣,隨即招呼小堅,在小堅耳邊低語幾句,小堅便跑開了。一會帶著哥哥和然兒進來。哥哥和然兒,舉杯敬老太醫“多謝老人家的當歸酒,猶如一粒定心丸。”

老太醫嗬嗬一笑“先別謝我,我們先說好啊,你們剛才都不在,這丫頭出主意要我天天在這喝酒坐鎮,以免那些欺行霸市的官差惡霸來白吃白喝。主意雖然不錯,但是我可有條件阿,我不給錢啊,還要使勁喝。你們同意,我們就幹了這杯。”

我們四個,相視一笑一起舉杯“幹杯”

老太醫突然歎氣:“可惜,我無緣見到我的外孫女阿。”

段軒接過話說“也是,離開這麼久了,不知哥哥和蝶依師父怎麼樣了?”

我心一緊,酒杯差點從手中滑落。

那似乎都是遙遠的事了,仿佛一場夢……。

一直以來,我總希望生活不住向前,會有嶄新的開始。

可是在塵息穀那段生活,恍然就在昨天。

小堅跑來告訴我,樓下有個年輕的哥哥找我,自稱孟王府的。我以為是孟曉不好意思上去,下樓一看竟不認識。他鬆鬆垮垮坐在桌前,一邊喝茶一邊打量我“我是孟緒,孟曉的弟弟。”

我邊作揖邊道,“不知三王子召見小女人所為何事?”

“出去說還是在這裏說?”

我一愣,說“那就出去吧。”

他壞壞一笑“是該出去說。”

我在一棵柳樹下站定,單刀直入“說吧。”

“不算國色天香,倒也清麗可人,像深山野穀裏一株驕傲的百合。也難怪孟曉會守不住,不過,我是可以理解你的,哥哥是個啞巴,再好也是殘缺的---”

我出其不意的給了他一耳光“你太輕視別人了。”

他咬牙切齒瞪著我“敢打我?”說者他揚手要還回來。

我知道躲不過,索性閉上眼,但遲遲不見巴掌落下,睜開眼一看,他的手被一隻胳膊架住,我順著胳膊看去,竟是何翔。

“何翔,你竟敢管我的事情。”

“少主,請你放過她。”何翔不懼色的看著他,“無論她做出怎樣過激的反應,都不要忽略是您先出口傷人的。”

“傷人?那晚她與別人勾搭,你我孟曉都有目共睹,我為孟曉教訓她,怎算傷人?”

“既然,你把她當作孟曉少主的人,就更不要插手這事了,凡事孟曉少主自會處理。”

孟緒收回手,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看著平靜的湖麵,仔細回想孟緒的話,可能那晚段軒背我被他們看到了。我歎口氣,等待何翔說話,他不是那麼巧的路過這裏,是特意來找我的。

“紫槿,少主要見你”

“何翔,你到底是誰的人?”

“我誰的人也是,也誰的人都不是。我隻不過有倆分職位,孟王府的總管,同時也是孟曉少主的私人管家,這是老孟王在世時任命的。我誰的都聽,都服從。”

“那若,倆者發生衝突時。”

“不會。”

這次,我沒有被帶眼罩,無障礙瀏覽孟王府,美輪美奐,應接不暇。路過湖時時,我忍不住慢下腳步,湖中荷花盛開,鯉魚暢歡,湖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假山,是一整塊石頭,沒有過多的雕琢,盡量保持原來的樣子。

我剛要移開視線時,隻見假山上突然飛出一人,人在半空,轉了一個圓圈,裙帶飛揚、袍袖舞動,輕盈地落在我麵前。我嚇得忘了驚叫,我還沒看清那人長相,就感覺雙腳離開了地麵,我低頭一眼,發現自己正在湖上空,我順著白色衣襟抬頭一看,冷不丁對上一雙憂鬱的眼睛,我呆呆的看著,回過神後,人已落在假山頂。

假山山沒有在下麵看時陡峭,孟曉放開我,徑自走到假山中央的突出的山峰下坐下,然後拖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我在他身邊坐下,不知說什麼,索性沉默。

不知不覺,我竟睡著了,醒來時天已黑了,我看見自己趴在孟曉懷裏,臉一紅,手忙腳亂起身,卻沒踩空,摔了下去,眼看就要掉進湖裏,腰被一隻手用力一摟,我鬆了口氣,卻被孟曉捂住嘴巴,然後撲通一聲落進湖裏。

我忙屏住呼吸,還來不及掙紮,就感覺身體開始上升,但視線裏的事物慢慢變暗,同時,腰間的手一緊,嘩啦一聲,我終於從水中探出頭,但四周一片黑暗,孟曉攔腰把我抱起,他在水中走了幾步,上了岸把我輕輕放下。他拉我走了幾步,在一轉彎處停下,他在黑暗中摸索一陣,點燃一根蠟燭,他又逐一點燃牆上的燈,我環視一圈,這是假山腹中。

照著光亮,我又前走了幾步,這裏有床,有桌子,還有一個衣櫃。

孟曉飛身躍至洞頂,用手用力一推,隻見洞頂一處慢慢向四周裂開,月光伴隨著晚風霎時吹了進來。

我到洞底下,看了他一眼,然後仰起腦袋,滿天繁星,亮晶晶的,輕聲道,“我小時候常聽村裏老人說,天上的星星,燦爛的背後都有一顆孤零零的靈魂,人死後由於都世間還留戀不舍,便化作星星。”

我折回身看著他,他站在原地,滿眼暖意的看著我,我開始還能和他坦然對視,慢慢地卻再也禁不住,隻覺心越跳越快,忙別開頭看向別。過了一會,孟曉走到桌前,拿起筆墨紙硯,寫道:這是我最常來的地方。

“這裏不錯啊。”

他點點頭,然後在床上躺下,閉上了眼睛。

我站了一會,看他一動不動,輕輕推他,發現他睡著了。

我在床邊坐下,隨意翻看桌子上的書籍,一隻紙鶴從書頁中飄然落下,我拾起放回書裏卻猛地看見紙鶴的左邊翅膀寫著:紫槿親啟。我詫異的回頭,孟曉一臉平靜的睡著,我莞爾一笑,打開紙鶴:

紫槿:

原諒我隻能以這種方式與你交流。

紫槿,這裏是我最常來的地方,我還記得拿是九歲時一天,皇宮來了一幫外國使者,帶了好玩的雜耍,皇帝興致大好,允許各王府帶子女進宮,我打扮好,父王卻告訴我,我不能去,我哭著求父王和母妃,他們卻帶著哥哥弟弟走了。我一個人傷心之餘,無處溜達,無意中發現了這洞,然後布置一下,這就成了我的秘密花園。傷心時高興時失落時想與人分享找人分擔,卻無人傾訴,也無法傾訴時,我就會來這裏睡覺或看書。你是我第一個帶進來的人。

我抿嘴一笑,繼續往後看:

其實對於然兒,你和子卿,包括然兒也許都不知道,其實在我八歲生日時,宰相帶著愛女李然兒來王府為我祝壽,然兒。

那時七歲,生得聰明伶俐,很討人喜歡。筵席中宰相幾次暗示我父王願待我長大後,將然兒許給我。我縱然身份顯貴,但很少有王孫貴族願把千金嫁給一個啞巴,有的也隻是貪圖財富。所以,我從小就知道然兒對我是與眾不同的,是來之不易的,我倍加珍惜。可她芳心另有所屬。我談不上失望,隻是多年的夢一下子碎了,畢竟這麼多年,她一直出現在我的生活裏,心裏難免會失落。我拒也不全是為你哥哥,就算沒有子卿,我最終也不能娶然兒的。

當今皇帝年邁無力搭理政事,太子又失蹤多年,所以宰相在朝廷幾乎獨當一麵,很多官僚都是他的親信。加上又是貴妃的親哥哥,在朝中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孟王府幾乎可以獨立在朝廷之外,祖輩為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己,為建超創國,立下汗馬功勞。太祖皇帝曾特許孟王府不受朝廷束縛,要管理群臣使用兵權的權利。也就說除了皇帝,隻有孟王可以約束他。我不可不提防他會利用我是啞巴不方便能處理事務為由,讓我成為傀儡。

沒想到,他心思如此縝密。

可是這麼機密的事,他為什麼告訴我?

我正思索著,突然感到耳邊有輕微的呼吸聲,我猛地一回頭,孟曉不知何時醒來,含笑看著我。我一時無錯,與他對視一會,見他的目光移到我的手上,我忙低頭察看,信紙在慌亂中被我折的亂七八糟。

孟曉伸手接過,輕輕對折幾下,一隻紙鶴在他修長的手掌裏栩栩如生。

我展開左手,在掌心寫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沒有眼淚的。別人總是以為我沒有悲傷,哪裏知道我無論怎麼難過,都不會有眼淚。所以,我也隻能把不開心藏在心裏,自己和自己說。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我,我坦然一笑。

繼續寫道:所以,你也不必獨自悲傷,因為有人和你一樣無奈。如果這是命運的安排,那一定有特殊的用意。

既然不能拒絕,不如接受。

相信命運會是公平的,關閉一扇門的同時,也會打開一扇窗。

開店後,客人中多了一群年輕靚麗的女子,名為被酒樓的美味佳肴吸引至此,實則段軒“秀色可餐”。花紅柳露,鶯鶯燕燕,別有一番風味。羞澀的,偶爾偷偷瞟幾眼,便粉頰生春嬌羞不已;膽大的,媚眼如絲,隨著段軒的身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轉個不停。羅奶奶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膽大的姑娘,說有傷風化,我卻不以為然,被盯幾眼,段軒又少不了兩肉,賺了銀子,還能以此戲弄段軒。不知是否惱羞了,段軒漸漸有些悶悶不快,但卻不對我說什麼,隻是每次姑娘上門時,麵色不善。

姑娘不解,纏著我追問誰欠他銀子了,我啼笑皆非,道:“生意上遇到了點麻煩!”

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一直站在一旁,粉衣女子道:“但願隻是生意上的麻煩,而不是有些人做了什麼手腳。”我和幾個姑娘都是一愣,不知道她這話從何說起。我們朝對方疑惑地看了一眼,全都不解地盯著粉衣姑娘。粉衣姑娘說完後,卻很是不耐煩,催促道:“箏兒,我們快走吧,免得惹某些人厭惡。”說完,也不等回話,提步就走。

幾個姑娘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匆匆追了上去,我轉身皺眉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一麵想著我究竟何時得罪了這些小姐了?難道是認為我讓段軒如此?可這些日子來,她們整天盯著段軒,我有什麼舉動她們還不清楚嗎?

我歎口氣,轉身收拾桌上的餐具,迎麵差點撞上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一直靠著窗戶看我們說話的季家姑娘,之所以能記住她的姓氏,也逃不了美女總引人注目的定律,不同於粉衣女子的豔麗之美,芙蓉如麵柳如眉,淡妝濃抹總相宜。見我打量自己,美人麵露羞色。我舒了口氣:“姑娘?你找我嗎?”她表情有些不自在,又磨蹭著不說話,卻又不走,我笑道:“怎麼了?有事進來說吧。”

她猶豫了一下,跟著我進來,掩上門:“紫槿姑娘……”

“有什麼事兒?說吧。”我見她磨磨蹭蹭,不幹不脆的,似乎想說的話極難啟齒,猜測道:“你有什麼話要我帶給段軒嗎?”平時,其他姑娘談笑風生時,她默默的坐在一邊,偶爾點頭微笑一下,與故作喧嘩,吸引段軒注意的氣氛格格不入,有時我常想,這樣的羞澀的女子得費了多大的勇氣,才站到意中人的麵前,估計不比舞刀弄槍少。

“我……”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遲疑了半晌,終於結結巴巴地道,“紫槿姑娘,我……”她垂下頭,把一個繡花荷包放到桌上,麵帶羞澀地道:“麻煩姑娘,一會兒替我把這個給他……”

“呃?”要我牽橋搭線麼?我哭笑不得。

“我不打擾姑娘了……”她聽到我的訝聲,臉更紅了,急忙轉身走出去。

我沒叫住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跑出去,又好氣好好笑,搞什麼嘛?怎麼這種事也能強甩給別人?我又沒答應她!腦袋頓時大起來,我豈不和那群穿著紅衣,紮著紅花的媒婆差不多了?我拿起那個荷包,見那上麵繡了一位白衣少女,含情脈脈,眼波流轉,拈花微笑。不遠處站著,一位青衣少年,神情傲然,負手而立。兩人遠站,兩兩相望……好厲害的繡工,繡這麼一對才子佳人,想必花了不少心思與時日。我靠進椅子裏,真是沒想到,段軒還滿有桃花運的嘛,我一邊撇嘴,一邊酸溜溜地想。

可是,我非喜鵲,安能牽橋搭線?我揉著腦袋,季家姑娘真是丟了個大麻煩給我,這種事兒,費力不討好,成了倒好,若不成,則兩頭受氣,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自己本身也討厭牽橋搭線,佛曰:前世五百次回眸,換今生匆匆一瞥。姻緣的事,可遇不可求,兩個人若是有緣,總會在一起,若是無緣,即使勉強湊在一起也不會開心。至少在“日久生情”前,磕磕碰碰的。

可是讓我拒絕她,我也實在說不出口,她隻怕也是鼓足了勇氣的,才來找我開這個口的,一時之間一個頭兩個大,這事兒到底是說?還是推?我鬱悶地思量了兩三日,也拿不定主意。每天在店裏裏迎上季家姑娘期待的目光,更讓我如芒刺在背。

這一日,我端著茶具上樓,季家姑娘站在樓梯上等我,一看到她,我頓時坐立不安。季家姑娘站到我麵前期期艾艾地道:“紫槿姑娘,我……”

“我還沒尋著機會給他。”我趕緊道。季家姑娘的臉一紅,輕道:“姑娘記在心上就好……”

“我記著呢,我……我一會兒就找他。”我心虛地道,季家姑娘垂下頭,把一個繡花荷包放到托盤裏,滿麵通紅,也不容我回話,轉身就慌慌張張地跑出去。招待完客人,我躲進段軒的書房裏,小堅大概玩累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拿了衣架上的披風替他蓋好。一會兒,他就發出均勻的呼息。這孩子……我笑著搖搖頭,在桌旁坐下,無奈又憐惜的翻看著荷包,這一次荷包上的白衣少女含羞帶怯、青衣少年柔情似水,兩人執手相看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