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因與果(1 / 3)

那隻蔥綠色暗繡粉芍藥的雲袖,恍若一片羽毛,輕輕地撩撥著,他從來不肯,也不曾安分的心。

沒任何征兆,眼睛突然直了,慌不擇路衝向對麵,險些跌了一跤,搖搖晃晃才站穩,又往前而去,幾個嘍羅忙拔腿跟上。

拐角處有一排紋路不再光潔的鬆木板房,共十五間,乍一看幾乎一模一樣,幾個嘍羅不由傻了眼,麵麵相覷。

牛其山可不信這個邪,皺著眉一間一間看過去,看到第十間房時,往身後努努嘴,一個嘍羅會意上前,扣響了門。

牛其山一手撫摸著印在門上香豔的紅唇,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說甚。

門“吱呀”一聲開了,探出一個年輕女人的頭,淡施脂粉的臉上,一雙不甚規矩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著,顧盼間有種別樣的風情,精心描摹的含煙眉微微上挑,半是拒絕,半是邀請,纖濃合度的身材——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那蔥綠色暗繡粉芍藥裙衫領口處的幾粒紐扣半敞著,隱約可見肌膚瑩瑩似雪。

牛其山隻覺喉結處一陣躁動,舌頭似乎有些不聽使喚,他使勁咽了咽口水,誕著臉道:“小,小心肝,可,可找著你了。”

那女子斜他一眼,如絲的媚眼兒,含著些微的嘲弄與得意,嘴角漾起一抹風騷入骨的笑,一麵作勢欲去關門。

他急了,便用膝蓋頂著門框,那女人伸出春蔥似的手指,輕撫他的麵頰,看著他漸漸潮紅的臉嗔道:“好你個冤家,帶這麼多的人來,難不成要打劫麼?”

他會意,忙轉頭吩咐道:“去,兩個時辰後再來這兒接小爺。”

看那幾個嘍羅走遠了,那女子這才將他迎了進去。

門砰的一聲關上,將嘍羅漸行漸遠的嘻笑之聲徹底的隔絕在外。

鬆木板房隻有一扇窗,開得極高,也極小。有疏漏的天光從那兒流瀉進來,寡淡而疏離,小屋像是湮沒在黯淡之中,沒半點明朗的氣息。

牛其山閉了會眼,這才勉強適應,一手摟著那年輕女人的纖纖細腰,一麵蹣跚著奔床榻而去。

好容易捱到床沿,一把將懷中人兒推倒,又笨拙地想解開她的棉袍,卻手忙腳亂。

那女人兀自從床上坐起,一麵吃吃笑道:“此等妙事,若是草草,豈非少了許多樂趣?”

牛其山歪著腦袋想了一想,便也由著她,見她趿了一雙蔥綠色軟底鞋下了床,不慌不忙扭著腰肌,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支火折子,又貓下身子點燃了燭,霎時,一室粲然。

這板房雖小,卻拾掇得甚是潔淨,進門的右側,擺著一張枸木長案,小泥爐上坐著一隻銅壺,壺口冒著縷縷輕煙,兩個白底紅梅的茶盅,熱氣騰騰。

再往右,是一盆修剪得錯落有致的仙客來,白瓷花盆,玫紅色的花朵一簇簇,像一對情人似的,你貼著我,我貼著你,而靠近花盆沿口的圓葉綠油油的,肥肥的,像是一雙雙圓口鞋,煞是有趣。

左側,籠著粉色紗罩的燈盞,正透出一圈圈旖旎而曖昧的光暈。

牆角處有一隻園肚香爐,正冒著嫋嫋白煙,淡而薄的薄荷香味片嗞嗞地燃燒著,往四處彌散。

這雕圍子床也是枸木的,雖無甚裝飾,甚至連撒花帳也沒有,倒也不覺著寒酸。

牛其山赤著上身,斜倚在雲枕上,看她嬌喘籲籲地將一把扶手椅搬到床榻前,不禁歎了口氣,“若是早些相識,斷不教你受這般苦楚。”

那女人正將他脫下的衣袍掛在椅背上,聞言,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小女子哪有這般好命?”也不待他催,自顧自地將衣衫一層層地脫下來。

那女子的動作說不出的輕盈與美妙,讓他不禁呆了一呆,“脫衣服能脫得這般好看的倒是不多見……”

女子也不吭聲,嘟起花瓣一般的唇,蜻蜓點水似的,在他額上輕輕一啄,像一尾滑溜的魚般躍入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