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言回到臥室倒在杜冰的床上,數著天花板上的綿羊。
“杜冰,我們什麼時候去趟內蒙吧。”
“恩?”杜冰輕聲吭了聲。
沈清言翻了個身,手撐著下巴,腳折起來踢著空氣,歪頭浮想聯翩:“草原啊,藍天啊。一直都想去。”
“去唄。”
沈清言知道她心情不好,更是想活躍活躍氣氛。
“你這蔫花一樣的語氣,很掃興誒。你就不想策馬奔騰下?那叫什麼,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杜冰回頭,被她逗笑了。
“你知不知道你五音不全,唱歌很難聽。”
“瞎說,多的是人說我唱歌好聽。”
杜冰揚眉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周聞外號叫‘多的是人’?”
“……你誠心調侃我呢!”沈清言皺了皺鼻子,嬉皮笑臉,“他跟你一個德行,說我唱歌難聽得很。”
“知道難聽還讓你唱,沈清言,知足吧。他生日那會兒,許了個願要你唱歌,你那歌喉,我此生難忘。實在是不堪入耳,也虧得他還能擺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你老實告訴我,他是不是個受虐狂?”
“找打啊!杜冰——”沈清言從床上蹦起來,拿著個軟綿綿的枕頭掄到杜冰肩上。
杜冰終於笑了。
說實在的,她們兩個有點像牢籠裏的小倉鼠,靠著楚唐主人留下的點糧食要渾渾噩噩地度過一個大白天。
到了下午,雨還是沒停,且還有愈下愈大的趨勢,風刮得狠,行道樹都被吹得歪歪扭扭,直不起腰來,樹葉嗦嗦地在往下掉。
沈清言拍了拍杜冰的肩:“看鬼片麼?我一個人不敢,兩個人就敢了。”
杜冰把目光從窗外收回,抿嘴一笑:“好。”
隨後兩個人靠在床上,死抓著對方,手裏還各自抱著一個枕頭,表情凝重,揪著眉頭盯著畫麵。
恐怖片的氣氛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靠背景音樂烘托的,她們把聲音放得大,等都關了,窗簾拉上,就留了一條縫,讓窗外陰沉沉的光線透進來。那些經典的橋段,鏡子,背後,影子一出現,房間裏就有規律地響起尖叫聲,然後是看著對方那個膽小樣噴笑出來。
“膽小鬼!”
“彼此彼此。”
她們目不轉睛地盯著畫麵,電影主人公又隻留了一個背影去往浴室,披著的金色長發,配著詭異的音樂,氣氛特別詭異,這時還有細微的開門聲,門把手好像被轉了幾轉,主人公驚恐地回頭,畫麵裏隻剩下鏡子中反射的駭人鬼影。
“啊——”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尖叫出聲。
窗外這時雷聲轟轟,順著天劈了一刀閃電下來,白得可怖的光一波三折化成雷電的形狀,跟著電影的腳步把恐怖的氣氛推向一個□□。
“好久不見。”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卻不是電影裏的。
沈清言和杜冰向臥室門口看去,表情凝住。
“兩個,買一送一。”另一個扁扁的聲音話裏帶笑。
牢籠裏的倉鼠被人捉走了,不知去向。
轟隆隆。
雷聲作響。
楚唐走出律師所,嘀嘀一聲開了車門,心裏還是放心不下,飛速開著車折返,隻是路程遠,再快,也要近一個鍾頭。
文育小學。
“周總今天又是你來接啊?”沈國民笑眯眯地走出來。
“恩,依寧父母有些事。”周聞看了看沈卓,抬手眯了一眼時間,“沈清言還沒來麼?”
今天陸依寧父母有事,他正好有空就來接,隻是來得比較晚,照往常這時候沈卓應該已經被接走了。
“沒啊,可能加班吧。”沈國民不以為意。
周聞點了點頭,撥了沈清言的電話,一秒十秒半分鍾,無人接聽。他皺起眉,打電話給陳斐。
“陳斐,她還在公司麼?”
陳斐打了個哈欠:“沒啊,她今天都沒來上班。”
“沒上班?”
“恩,請假了。好像說是朋友家裏有什麼事她非去不可吧。她都說非去不可了,我總不能還不批假吧。咋了?”
嘟嘟。
陳斐莫名其妙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努了努嘴。
周聞立刻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楚唐。”
“不見了。”楚唐拿著電話的手抖著,喘著粗氣,眼睛快要瞪出來了,手背被一片狼藉的家具劃傷,溢出絲絲的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