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沈清言在周聞的肩頭趴了不一會兒,就同周公下棋去了。她睡著時鼻子吹著小氣泡,眼眶還紅著,被抱到床上換了睡衣睡褲後,她不舒服地撓了撓脖子,翻了個身,又把自己蜷成了蝦米的形狀。
周聞獨自坐在客廳的餐桌邊吃著麵,沈卓在自己的房間裏看書,可心不在焉的。人的情感堡壘在夜晚尤為脆弱,在這靜悄悄的夜晚,他們三人三分天下各自占據著一個房間,彼此無言,這種感覺像個狗尾巴草一直撓著沈卓的心底,按捺不住地在憧憬些什麼。熟睡的媽媽,吃飯的爸爸,看書的兒子,一切都這麼自然。
解決了隻放了點醬油的麵條,洗好碗,周聞走進沈卓的房間,坐到他身邊,看他就著白色的台燈埋頭苦讀。
因為是臨時租的房子,雖然五髒俱全,可軟裝和飾物例如印著照片的日曆台本、優秀的美術作品這些都沒有機會拿出來點綴房間,白牆木桌,一抹式的顏色少了點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該有的活力。
這天周聞一直到深夜等沈卓睡下才離去。他和沈卓談了很多,從學業說到興趣,從運動談到繪畫,從願望到達成統一戰線。
第二天沈清言醒來的時候,果不其然在門外撞見了周聞,她伸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等他開口。
“我剛看了下蝦仁的做法,晚上做。”
“好。”她應聲,樂嗬地一笑,“你這算不算是免費的廚子?”
周聞偏頭看她像賺到了的表情,不含糊地打擊她:“不免費。”
“……”
“付費一個沈清言可以包終生免費廚子業務,附送免費清理、免費水電修理、免費暖床、免費……”他嘴角一揚,“反正人在這,隨你開發什麼業務。”
沈清言睨了他狡黠的表情一眼,幹瞪了他一眼。
“周六,沒有安排吧?”
沈清言:“沒有,不加班。有事?”
“恩有事。”周聞伸手揉了揉沈清言的後腦勺,“明天和你說,我送你上班。”
“別揉!”沈清言側身避開,“我後腦勺本來就夠平的了!再揉都可以擀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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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大早,太陽才不過剛探出一個腦袋,咚咚的敲門聲就驚醒了熟睡的沈清言。
“……”她轉了個身把被子往頭上一蓋,捂緊了耳朵。哪個殺千刀的周末大清早就來折騰,還讓不讓人睡懶覺了?
叮咚——門鈴又響了,清脆的門鈴聲和悶悶的敲門聲交替進行著,似是打著不罷休的旗號在吹號角,她像聽不見就難,根本無法入睡。
“啊——誰啊!大清早的。”她懊惱地扒拉了幾下頭發,翻身下床,赤著腳小跑著到門口,眼睛都還睜不太開,蒙了層水霧,揉了會兒才清晰過來。她把臉貼到冰涼的門上,對著中央的貓眼看了會兒,翻了個白眼,打開門,涼颼颼的風頓時刮得她兩頰都癟了,嘴巴不受控地咋呼了幾下。
“要進趕快進,凍死了!”她跺了跺腳,雙手摩擦著自己露出來的雙臂,及膝的睡褲也遮不住她的小腿,她這會兒冷得感覺自己活像走進了冰庫似的。
周聞脫了鞋走進來,把門關上,她睜一隻閉一隻眼看著他,不客氣地說:“你自便,我繼續睡了。”說完就逃竄回臥室撲倒在床上,縮進了被窩裏,學著小貓的動作打了個哈欠。周聞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眯起眼看向臥室。
再讓她睡半個鍾頭。
半個鍾頭後——
“你瘋了嗎——!”沈清言身上的被子被掀起,她渾身一哆嗦眼睛倏地睜開要伸手去扯被子,可被子卻被周聞高高掛起,她扯到一個角一邊和他較勁一邊咬牙切齒問他,“你大清早地想幹嘛啊,就不能讓我睡個安穩覺?”
“回來睡個夠。”他把被子往床邊的椅背上一擱,堆成一座小山,俯身抱起像狗皮膏藥似的黏著床單的沈清言。
“啊——”她後仰著脖子,哀怨地皺著眉,眼睛也不願睜開,嘴巴發著早晨的氣泡音,死死地用上半身的力量壓著周聞的雙手,固執地不肯起身。
“你不起來我就親你了。”他挑了挑眉,有的是方法對付她的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