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呌聲,羅兵等人立即回頭,羅兵快步回來,見韓小路扶著吳平便問:怎麼啦?說著就要去牽吳平的手,韓小路知趣地鬆開扶吳平的手,吳平趁機將上半身倚在羅兵身上。其實吳平並沒有扭著腳,而是走路時由於分心,左腳踩在一個小坑裏差點絆倒而己,但她在羅兵麵前卻把左腳伸起,裝著很疼的樣子。羅兵隻好蹲下給她揉腳。羅兵倒很專業,一雙粗壯有力的大手在吳平的腳上卻顯得格外溫柔而細心。揉了一會兒,吳平高興地說:好了,並笑著對羅兵說:謝謝你呀,我的羅大鎮長!韓小路看了蔭倒好笑。
剛走過小橋,蘭仝氣喘喘地從橋西跑過來對羅兵說:我接到電話就趕來了,沒誤事吧?羅兵說:沒有。唉,蘭主任你可是西山的地主啊!蘭仝忙說:羅鎮長是開玩笑還是記錯了,我蘭仝祖宗三代都是貧農啊!吳平捂住嘴笑了一笑,說:不是羅鎮長記錯了,而是你聽錯了,理解錯了。你是西山村這個地方的主任,說你是地方之主一點也沒錯阿。蘭仝說:還是吳警官學問深,解釋得天也沒縫。吳平又一笑說:不是天也沒縫,是天衣無縫。
馬上就到老宅了,每個人看上去若無其事,實際上每個人的心都繃成了一條直線,隻不過他們想的各自不同罷了。
羅兵在想,這老宅究競有什麼秘密,有什麼可怕.弄得堂堂的韓鎮長也心有餘悸,難道韓鎮長與這老宅真有什麼牽連?
袁一鋒在想,十年過去了,這老宅還在,可那兩個無辜的死者卻一去不複返,煙消雲散了,沒人為他喊冤,也沒人為他雪恨,可殺死他們的凶手至今還消遙法外,天不公啊!
李瓊也在想,袁一鋒究競來幹啥?是從操舊業還真是閑得無奈?她不會忘記韓雨對她的交待:好好的看住那老頭子。
唯獨韓小路想得特別,做得也特別。當她看見老宅的大門時,她想起那天夜裏開門進屋的情景:陰森而恐怖;當她從老宅客廳窗前走過時,她想起蒙麵人在關鍵時刻飛窗而入和怪人打鬥的場麵:蹊蹺而怪異。於是,她不由自主地在窗前停下來多看了那窗戶兩眼,並用手輕輕推了那扇窗戶,但她沒注意到,羅兵看那窗戶比她看得還仔細還盡心。
在李瓊的摧促下,羅兵一行向山裏走去。離開老宅,大家心裏緊繃的弦似乎鬆了許多,在老宅旁大家一言不發,現在話卻都來了。
韓小路說:老宅現在從外貌上看雖然很破舊,但骨架的風彩尤存,想當年其規模一定不小。我不明白的是,這麼好的房子怎麼會無人居住,難道僅僅是無電無自來水嗎?既然沒人住,為何還讓它存在呢?蘭主任,你這個西山村的主任可知?蘭仝說:老宅的確長期無人居住,但因為它古老又有來頭,所以一直保存著,是吧,李鎮長?李瓊說:也不完全是這樣,主要是戶主不願住也不表示放棄。現在有政策,象老宅這樣有曆史淵源而又有戶主的房子,政府是不能隨便幹涉的。
羅兵說:嗬,曆史淵源?說來聽聽。李瓊說:說來話長,你想聽的話,等有空,你好生的喊本阿姨一聲,阿姨就講給你聽。羅兵也玩笑說:李鎮長不怕折壽呀,我姐都四十歲了,你才好大。李瓊說:那就叫我姐吧。說話間,他們來到了西山腳。
西山看上去十分秀麗,樹林茂密鬱鬱蔥蔥,尤其山頂上那三塊,不,應該說是三座巨石,就象三國演義中的蜀魏吳三國一樣互相頂立,虎視眈眈;又相互依靠,不離不棄。還有那西北交界的低處蜿蜒而下的小溪,繞過老宅,直達小河,讓人感覺這方風景獨好!可是,這麼一個讓人一看心曠神怡的西山卻沒有一條上山的路。
韓小路和吳平轉了一圈回到羅兵麵前,吳平說:都找了,沒發現有上山的路。
羅兵說,再找找吧。蘭仝說:別找了,這裏壓根就沒上山的路!十年前,成都來了幾個人,也說上山考查找路,考了幾天,路沒考著,考走了兩條生命。羅鎮長,我看還是算了吧。據傳說山裏真的有……
正說時,本來陽光燦爛的天空突然陰沉下來,暗淡的雲層迅速地堆積成一片黑雲向他們的頭上壓來,它飛馳傾壓的速度,讓人看了就頭葷目眩,心驚膽顫。整個西山頓時變成昏天黑地。暴風迅速大作,傾盡所有把山上的樹林吹打得呼啦呼啦的怪吼。蘭仝嚇得全身顫抖,哀求李瓊趕快收兵回營。李瓊為難讓羅兵決定,羅兵難斷要袁一鋒拍板。實在看不下去的韓小路大聲說:不怕的就跟我上山!說著她就大步走到羅兵麵前,對他說:對不起,今天奪權了!羅兵還沒回過神來,就見她拾起一根枯木枝,從荊棘中打開一條逢自己先鑽了進去。一條大蛇從韓小路的腳下彪了出來,吳平哇的一聲驚叫緊緊把羅兵的胳膊抓住。
這時,袁一鋒說話了,也是他此行以來第一次對大家說話,他對大家說:還愣著幹啥?跟小路走呀!說著,他就帶頭鑽進了韓小路打開的草叢。接著羅兵牽著吳平的手和李瓊一起也跟了進去。唯有蘭仝還站著不動,李瓊伸出頭來問道:你走不走?蘭仝說:我回去給你們準備午飯吧。
前麵,汗流滿麵的韓小路艱難地撲打著樹枝荊棘草叢,她的臉己經被尖利的枝刺劃破了幾道口子,殷紅的血從口子裏浸出來和晶瑩的汗珠混合在一起恰似朵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羅兵衝上前去,一把搶過韓小路手中的枯樹枝,說:你還是把權還給我吧!說著,他跨前兩步,揚起枯樹技,有力地撲打著。
羅兵一行人終於上了山頂,盡管他們各自的手腳和臉都被荊棘劃破了皮浸出了血;盡管他們的衣服和鞋襪也破了,頭上粘滿了刺頭和草蟲;盡管有的人腳崴了、膝蓋也青了,鞋也破了,腳趾也傷了,但他們都忘記了傷痛和疲癆,歡快地蹬山巨石,麵對東方,眺望一洗平川,相互挽著手,舉臂高呼:我們勝利了!
此刻,天上的烏雲散了,風也停了,山林也不吼了,太陽又從新發出燦爛的光輝。但他們誰也沒發現,就在離他們不遠的草叢中,有個人正用一雙邪惡的眼睛死死地瞪著他們
韓小路陷入極度迷茫,從西山回來一路都不說一句話。你爸媽小時候和何支的爸是毛根朋友。李瓊在西山頂那座巨石上,議論中無意說出的這句話,一直在她耳邊回響。過去她弄不明白,爸爸為什麼對老宅簽口不語,以至那天晚上在老宅發生那麼大的事,他也叫她不要向任何人講。韓小路漸漸梳理了一些頭緒:老宅一一何波一一韓雨一一何波的兒子何支一一老宅凶案,這裏麵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這秘密是什麼呢?咋過才能知道這秘密存在的淵源呢?一連串的問號摧促她趕緊往家走。可是,心愈急步子卻愈慢,從西街十字口與羅兵他們分手,到家隻須十分鍾的路程,她競走了二十分鍾還沒到家。
當時,韓小路站在巨石上說:你們看呀,山下河水淙淙.山上樹木蔥蔥,山間溪水長流,山頂無限險峰,這西山真是天然的旅遊聖地。袁一鋒說:是啊,再看這西山的地理位置:背靠龍門山,左右是平川,離城三十裏,成都半日還。吳平說:還真看不出來,袁局還會作詩哩。李瓊說:袁局的詩書在A縣大有名氣。韓小路說:我不喊他袁局,因為他退休了,我喊他袁伯伯,袁伯伯,能收我小女為徒嗎?袁一鋒說:不敢。還是說西山吧。韓小路說:我真不明白,西山這塊聚寶山,你們為什麼等到今天才決心開發它?!羅兵說:這要問李鎮長。李瓊說:問我?羅兵說:你不是一直不讚成開發西山嗎?李瓊說:冤枉啊!羅兵說:我可沒冤枉你,是你那天自己說的。
李瓊頓一下,說:其實那不是我的本意,真正不同意開發西山的不是我。韓小路問:那是誰?李瓊說:是……羅兵立即打斷說:不去追究,我們還是議一下如何開發吧。
於是幾個人就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吳平說:要得富先修路,首先得修一條從小鎮通往西山老宅的大馬路,再從老宅修一條通往山頂及左右坿山的小路。
李瓊說:先修路也可以,但必須同時從小鎮拉一條高壓線到西山,有了電就有了光明,有了光明,西山就很快會風光起來。
羅兵說:再在山上的樹木稀少處修幾個景點,再沿小溪修兩處瀑布或水簾、小橋、休息亭什麼的。
李瓊又說:我上次到B縣去考察,發現他們縣城附近的一些農舍,扯起很多花花綠綠的彩條、燈籠、花欄,人們進進出出好不熱鬧,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那家辦什麼喜事,一問說是農民們開的農家樂!好新鮮啊!我提議:在西山腳開幾家農家樂!
羅兵說:開農家樂,生財之道,好!唉,小路,你也出點點子吧。
韓小路思忖一下,說:老宅據說有很深的曆史淵源,我們可否以老宅為基礎,挖掘素材,修建完善一處紀念館也好,參覌點也好,娛樂坊也好,反正要讓來西山旅遊的客人有吃有住有看有玩還有思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