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 說不清楚的“仁”——《論語》第二
[HTH] “仁者,愛人”[HT]
大家都知道,我們中華民族被譽為“禮儀之邦”,華夏兒女都為自己的祖國有這樣的美譽而覺得驕傲。然而,如果按照這個詞語的字麵意思(講究禮貌、彬彬有禮的國家)來理解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就絕對不止中國是“禮儀之邦”了——紳士傳統深厚的英國、浪漫多情的法國……它們其實也是講究禮貌、彬彬有禮的國家。既然如此,那又是什麼使得中國能夠獨得“禮儀之邦”的美名呢?這就是“禮儀”二字的深層含義——“仁”。
“仁”是中國人經常掛在口邊的一個字。隻不過,中國人喜歡把“仁”和“義”連在一起說成“仁義”。比如,在遇見一個好人之後,我們會向別人誇這個好人“真仁義”;古代打了勝仗,得勝者喜歡標榜自己是“仁義之師”等。
“仁”、“義”二字雖然經常連用,但是在儒家的先師孔子那裏,這兩個字還是有著不同含義的,它們各有其具體的內容。“義”這個字其實是個通假字,它跟“宜”的意思是一樣的,都是指“應該”,意思是說每個人都要做一些應該做的事情。乍聽起來,“義”這個字似乎帶有命令的味道。其實,仔細想想,一個人生活在社會關係之中,肯定有一些事情是應該去做的,比如贍養父母、疼愛後代、忠信朋友等。每個人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會覺得本應如此,因而實際上就沒有多少命令的感覺了。從這個角度講,“義”就是一個人在社會中的義務。然而,一個人在社會上的義務有很多,那麼到底哪樣才是“義”?這就要說到“仁”了。
在《論語》中,“仁”是一個含義相當廣的概念。孔子有二十多次說到了“仁”,可是幾乎每一次他對“仁”的解說都不相同。比如,在《論語·學而》中,孔子從反麵解釋仁:“巧言令色,鮮矣仁。”意思是:滿口花言巧語,滿臉假和善的人是很少有仁德的。又如,在《論語·子路》中,孔子解釋仁道:“剛毅木訥近仁。”意思是:性情很質樸剛毅的人接近仁德。再如,在《論語·顏淵》中,孔子的徒弟樊遲問老師什麼是仁,孔子這次簡單明了地告訴他說:“仁者,愛人。”意思是:仁就是關愛他人。同樣在《論語·顏淵》中,孔子回答顏淵說:“克己複禮為仁。”意思是:隻有克製自己的壞性情、遵守禮製才是仁。除了這些回答,孔子還認為慷慨解囊、救助他人的行為是仁(見《論語·雍也》),勇於改過是仁(見《論語·裏仁》)等等。
孔子對仁的解釋如此多,這很容易讓人覺得“仁”是說不清楚的。但是,作為一個思想家,孔子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一個重要概念的含義。按照一般的說法,孔子是個高明的教育家,他很懂得“因材施教”,也就是按照自己學生的不同資質進行不同的教育。因此,當不同的學生問到“仁”時,孔子就根據這個學生性情中需要彌補的地方進行解答,以此來提高學生的修養和學識。這種說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仍然沒有讓我們現代人了解“仁”究竟是什麼。
上文曾經說到,每個人生活在社會中,都需要遵守一定的“義”,也就是必須做一些應該做的事情。必須做的事情有很多,涉及到吃穿住行用,可哪些事情才是我們應該做的?其實,我們從常識也能夠得出答案:隻有那些不違背“仁愛之心”的事情才應該做。舉例來說,一個人或許很想致富,這是合乎“義”的,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因為沒有錢就無法敬養老人、撫育後代。但是,他為了致富,卻幹起了或搶劫或詐騙的勾當,以至於害人無數,這就不符合“義”了,因為他的行為違背了“仁愛之心”。如此看來,一種行為是否符合“義”,關鍵是看它是否違背仁愛之心。而這裏所謂的“仁愛之心”,其實就是對他人的一種愛心。從這個角度講,可以說孔子的“仁”主要是指關愛他人。
現在,我們似乎可以明白孔子的意思了:他那些對“仁”的眾多解釋,背後都貫注著一個“關愛他人”的主線。換句話說,隻要一個人真正做到關愛他人,他在社會的其他領域就都能夠做到“仁”了:如果一個人真正關愛他人,他就會誠心實意地與人交往,哪裏還會“巧言令色”?如果一個人真正關愛他人,他自然會克製自己的壞性情,而與人為善;如果一個人真正關愛他人,他同樣會慷慨解囊、救他人於水火;如果一個人真正關愛他人,他就會認識到自己曾對他人犯下的過錯,並勇於改正。總之,真正的“仁者”是個無論何時何地都關愛他人的至德之人。
如此說來,“仁”就是一個包含了所有美德的概念。隻要是符合美德的行為,都可以說是符合“仁”的。